接什么话了。

    王羡不傻。

    最早的时候,她不是没怀疑过李氏,哪怕今儿个见过了李氏,心中疑窦仍旧在,只是不愿意想,不愿意怀疑罢了。

    此刻见崔长陵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心中一软:“夫子有话不妨直说。我长了这么大,除了家中骨肉至亲外,最亲近的,便是夫子了,夫子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呢?”

    “不是不能说,是怕说了你心里不受用。”他又去揉她小脑袋,可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没逃过他的眼,“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夫子好像很惊讶?”她反问回去,“我就这样不长进,叫夫子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崔长陵顺着她的话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可你眼下这样怜惜李氏,一时叫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夫子怀疑她,而她也的确有动机杀曹二郎君泄恨,但是后来我又想,李夫人终究一介女流,且是个自小养在高门的女郎,”她说着撇嘴儿顿了下,“我今儿个见她那样子,举止端庄有礼,持重而又谦和,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从小就调皮捣蛋的。夫子你说,她如何杀的人?又如何知道这些道理?”

    “这是个疑点,却不能说,她一定是无辜的。”崔长陵收回手,虚拉了她手腕一把,触及她娇嫩的皮肤,却又觉得有些凉,他下意识皱眉,“这样的天气,你怎么这么凉?”

    王羡啊了一声:“倒不是天冷,刚才许渡说起李家和曹家这些事,我有些心惊。”

    这是心凉后怕啊。

    崔长陵无奈,本想脱了外衫给她罩上,可想想她心结不解都是枉然,况且她身量小,自个儿的外衫披在她身上,她又撑不起来,全拖在地上,走个路说不得还绊脚。

    于是他想了想,索性把她小手攥紧了手心里,倒像是个替她取暖的模样:“你也太没出息,听了这个就心惊害怕,把自己吓成这样。现在好些吗?”

    王羡面皮一红,好在夜深了,这一路上光线略昏暗,谁也看不见她红了脸,就连崔长陵,都一时没留意这丫头闹了个大红脸。

    她本该立时抽出手的,可不知怎么的,她贪恋崔长陵的这份温柔,他体贴的呵护她,叫她通体舒畅,说不出的志得意满。

    这天底下,估计再没有谁能叫崔长陵这样上心的。

    她见过崔长陵是怎么待崔净瑛的,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他都没有这么好的性儿。

    故而她没抽手,任由他握着:“我没事,是夫子太紧张了。”

    崔长陵浑身一震,又掩饰的极好,只当没听见:“李氏和胡氏其实差不多。胡氏背后,有曹祁斌怂恿指使,她给曹祁瑞气海穴下针,是曹祁斌出的主意,那李氏呢?你别忘了,胡氏说了,这大半年以来,曹祁瑞在曹大妇的威逼之下,每个月,少说有二十天都歇在李氏房中。既歇在她那里,吃的、用的,这些就少不得李氏来经手。”

    经手了这些,就能解释的通,那些本不该曹祁瑞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是怎么进了他的肚子的。

    王羡好看的两道眉弯弯的:“我不想怀疑她,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夫子说过,在廷尉府办案,不能凭自己的喜好来,那样子容易有失偏颇。”

    “你才多大,我虽这样教你,但也只是告诉你而已,往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总能变好起来。”他宽慰她,不想叫她伤心自责,“你心疼李氏,是你心善,再说这案子不是还有我吗?你不想怀疑她,就不怀疑她吧,我又没有真凭实据证实了,就是她害死了曹祁瑞,等到真拿住了,你再来自责,也不晚啊。”

    王羡便笑了:“夫子你真好。”

    崔长陵看她痴痴的笑,那模样憨蠢可爱,银铃般的笑声从她朱唇中溢出,一声声的打在他心头,直叫他一颗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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