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酒楼里点了一桌子的菜请他大吃了一顿,但在老乡问及他是如何发达的时,却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自那以后,梁秀才与那老乡每隔个十天半月的倒也会碰一次头,靠着梁秀才的出手大方,那老乡也着实吃用了些往日里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直到某一天,梁秀才与老乡见面时,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说是要托他往家里带个口信儿。

    老乡那时其实已经有了回家乡的想法,本就是顺路带个口信儿,还有一百两银子可以拿,一百两银子,即使他在京城不眠不休的干上十年才能拿到,这样的好事老乡怎么会推却。

    却不想,梁秀才让他带回去的口信儿,不是老乡想象中往家里报平安,或者让家人上京享福,居然是让他告诉林娘子和老母亲他已经死在了京城!

    这样的要求,老乡自然是非常吃惊的,他隐约感觉到这里面有古怪,可是面对一百两银子的诱惑,他最后还是应了梁秀才的请求。

    再然后的事,林娘子也知道了。

    老乡拿着那银子启程回家,并亲口告诉林娘子,梁秀才会试落第,投了护城河。

    听老乡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林娘子只觉天都仿佛一下子塌了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几年来,她以为早就已经死了的丈夫,居然让人撒下如此一个弥天大谎,在自己每天忍受着旁人的指点赚钱抚养儿子、奉养婆婆时,她那个读了多年圣贤书的夫君居然用谎言抛下他们,自己在京城过着奢华的生活。

    叫林娘子如何接受这样的谎言?

    所以,林娘子都没来得及仔细与婆婆交待,只说了声进京去找梁秀才,就带着小宝匆匆进了京。

    只是,京城如此大,林娘子一头扎进来就像只无头苍蝇般乱转,在这茫茫人海中,只知道一个也许梁秀才早已不去了的酒楼名字,又如何能找得到梁秀才的人?

    京都居,大不易。

    林娘子身上的银子本就不多,在京城流连了这许久,到得今天几乎就已经算是山穷水尽,若不是与凤止歌一行巧遇,恐怕她现在正在为明天的饭食而发愁。

    压在心头许久的话一朝尽数倾诉出来,林娘子也觉心头一松。

    她转过脸看向凤止歌,面上现出些悲哀来,“大姑娘,你可知我那时为何会那般急着去街对面,甚至还差点撞向侯府的马车?”

    凤止歌摇了摇头。

    “因为……”林娘子想起当时的情景,眼中悲色更甚,“我看到了那个负心人,他就在街对面,不仅穿着绫罗绸缎,还被一群同样穿戴不俗的仆从簇拥着,若不是我与那人同床共枕了那些年,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极为了解,恐怕根本就认不出他来,只当那是京城哪家的富贵公子了。”

    林娘子还记得下午时突然见到找寻了许久的人,尤其是看到他过得那般风光得意,心里那骤然的而起的怨恨与不甘。

    是的,就是不甘。

    虽然这时候对女子的要求是出嫁从夫,可凭什么,梁秀才就能谎报死讯,让自己独自照顾婆婆与儿子?

    凤止歌听完一阵默然。

    无论在哪里,这种陈世美都大有人在,尤其是这个视女子为男子附庸的时代。

    林娘子这大半年来心里压抑得厉害,这时终于能有个人倾诉,将心里的话说完之后,眼中的郁色也就消散了许多,又复归当初凤止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坚定。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凤止歌问道。

    “怎么办?”林娘子也有些迷茫,不过随即就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不过,大概还是会带着小宝回湖州吧。”

    想到独自留在湖州的婆婆,林娘子又觉悲苦。

    在得知梁秀才不仅没死,相反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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