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总会微微一顿。
不知道,萧靖北这个北镇抚使,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
人都是不经念的。
凤止歌白天才想到了萧靖北这个人,晚上就又见到了他。
窗户上传来轻响时,凤止歌便在黑暗中睁开了眼,那双眼里一片清明,毫无半点睡意,又哪里像是刚醒来之人?
轻柔的夜风从窗户吹入,带得那张拔步床上覆着的轻纱也一阵微动。
隔着轻纱,借着自窗口照入的淡淡月光,凤止歌看清了立于窗边之人的面容,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便到底是将伸手枕头之下的手抽了回来。
这人,上次来过一次之后,这是上瘾了?
按说这大半夜的,一个大男人偷偷摸进未出阁的少女闺房,怎么看都是非奸即盗,可进到凤止歌房里的这位不速之客,自打翻进屋子里后,就一直静静立于墙角的阴暗之处,随后好半晌都没有半点动静。
就如一尊雕塑。
若有人能在夜间视物,必然能看到,那是一名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一张如刀削斧凿出来的俊脸上满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冷厉气息,他的双眼看向不远处拔步床上那道朦胧的身影,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珍宝般,就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一看,就又是许久。
凝白的皓腕掀起轻薄的帐子,凤止歌看着隐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的那人,扬着眉头问道:“这三更半夜的,萧世子还有跑到别人房里当门神的嗜好?”
静默的夜里突然响起声音,若是胆子小些的,恐怕真会被吓上一跳。
萧靖北原本正在想着别的事,闻言陡然一惊,但随即却倏地放松下来。
他再次确定,只要来到这个对他来说就如谜一般的少女身边,他便总是很容易就能感到安宁。
安宁,对很多人来说似乎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可在萧靖北这里,却极为难得。
想到下午的那一幕,萧靖北双拳紧紧攥起,然后又猛然松开。
也许是压抑太久所以想要发泄,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饮入腹中的酒,生平第一第,萧靖北有了向另一个人倾诉的欲、望。
嗯,倾诉……
要从哪里说起呢?
萧靖北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之后,决定从源头处讲起。
“你知道我父亲吗?”萧靖北说完这句话后立即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凤止歌连他手中那玉麒麟的含义都知道,又怎么不会知道他父亲是谁。
“我父亲萧立,早在大武朝建立之前就追随于当今皇上,然后更是数次以命相搏,救得皇上性命。”
“当今皇上在不少场合都曾提起这些,还不只一次说过若不是有父亲,恐怕根本就没有如今的大武朝……”
听到这里,凤止歌坐起身,一手托着下巴,眼中有些玩味。
怎么,她如今还兼了个知心姐姐的角色吗?
若不是这样,为何一个两个的都想找她倾诉?
不过,许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也可能是夜里太过无聊,凤止歌并没有打断萧靖北的话,而是静静聆听。
虽然,可以想象,萧靖北即将说的这些,她大部分都知道。
“当今皇上将一个人与这天下江山划上等号,在外人看来,皇上对安国公府该是怎样的荣宠。”
“呵,”萧靖北冰冷的脸上蓦地多出几分嘲讽,“荣宠?是啊,没有皇上的诸多荣宠,安国公府又岂会是如今这样子?”
换个人在这里,或许还会误以为萧靖北这是在感恩,可知道其中真相的凤止歌却知道萧靖北心里,此时该是有多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