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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的天气和江南不同,雨水少,盂兰盆节时还是骄阳如火,到了七月末,便天高气爽起来。八月初一的永济寺法会,是京城里的一件盛事。
其实京城里香火鼎盛的寺庙不只永济寺一家,还有静安寺和潭柘寺。先帝重佛,在世时常召这三家寺院的高僧进宫讲经,先帝薨天后,太后也对这三家寺院另眼相看。潭柘寺远在门头沟的潭柘山,太后去一趟太过兴师动众,而静安寺附近都是官宦人家,反而是永济寺更为清静,因此,这十几年来,太后每年都会去几次永济寺。
永济寺的香火也就越发鼎盛,每年的大小法会,更是京城里的一件盛事,提前一两个月便会给永济寺送去香火银子,以便法会上,听高僧讲经时,自家能有个体面的位子。
而这次的法会却和往次不同,直到几天前,永济寺才放出话来,要在八月初一办法会。
虽然匆忙,可是各家各户对此并不意外,众所周知,前些日子太后刚刚去过永济寺,翰林院掌院学士霍江的女儿霍思谨因此闰名远播。
彭城伯府出事,太后想来不快,谁知道这次的法会,是不是永济寺专为太后而办?谁知道太后会不会心血来潮,也来法会上走一走?
因此,到了八月初一这天,京城里的勋贵官宦人家便全都来了。
自从上次之后,霍思谨便没有再来过永济寺,那天太后说的那番话,虽然没有传出去,但是对她而言,宛如晴空霹雳。
这些年来,她长在庵堂里,虽然有嬷嬷教导她人情事故,可是毕竟很少与外界接触。家里没有母亲,父亲很少与她说话,多亏家里还有位待字闺中的姑姑霍沅。
霍家是陇西大族,祖上在前朝便出过七八个进士,人才济济,可惜到了开国初年,陇西瘟疫,霍家自此人丁凋落,到了如今,霍家嫡房也只有两个房头,不足二十人。
但是霍家人几乎个个都是读书种子,除了尚未长成的幼童,霍家男丁皆有功名。
霍江是先帝末年的状元,他的弟弟霍海则是二榜进士第十九名,唯一的儿子霍远十五岁便中了秀才,如今在泰山书院读书,师从当朝大儒、衍圣公的次子孔昭鸣。
霍思谨初回京城,人生地不熟,听说永济寺忽然又办法会,心里便七上八下,她很想去参加法会,可是想起太后说过的那番话,便又不知所措起来。
她只好去问姑姑霍沅。
霍老太爷五年前亡故了,如今府里的老夫人冯氏是继室,她只生了霍沅一个,霍江、霍海,和已经去世的霍家大姑奶奶霍湘都是元配焦氏所出。
冯老夫人比霍老太爷年轻十多岁,现在也不过四十出头,身子硬朗,长媳早亡,二儿媳孟氏跟着霍海去了任上,因此,霍府还是由冯老夫人主持中馈。
霍沅是幺女,又是冯老夫人唯一的亲生骨肉,在亲事上难免挑剔,如今霍沅已经十七岁,仍然待字闺中。
霍思谨来找霍沅时,霍沅正在镜前试衣裳,看到霍思谨,便笑着问道:“谨姐儿,快看看,我穿这件衣裳去永济寺如何?”
她身上是件鹦哥绿的妆花褙子,下面是条杏子黄的湘裙。
霍思谨的目光便被那条湘裙吸引过去:“这条裙子真好看,姑姑什么时候添置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多幅的湘裙呢。”
霍沅道:“昨天我不是和三姐姐、五嫂出去了嘛,这条裙子便是在新开的彩绣坊买的现成的,也不怪你没有见过,这二十四幅的湘裙,是江南刚刚时兴起来的。”
霍思谨笑道:“姑姑,我知道彩绣坊啊,我在江南的时候就听说过,只是不知道京城也有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姑姑,咱家也要去永济寺法会吗?”
“去啊,当然去,如果别家都去,只有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