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送到尚品书斋去,外头忽然说将军回来了,还径直往她的书房来了,于是赶忙地将煦阳先生的印章收起来,做出一般写字的样子。

    才装模作样地站好,祈允灏就进来了,见着她,仔细看了她两眼,将她拉到面前来又看了看。琉璃被瞧得心虚,便说道:“将军瞧什么?”

    祈允灏挑着眉,说道:“听说你今儿去荣熙堂,很是威风了一把,把夫人嘴都给气歪了?”

    琉璃听他说起这个,遂一面走到帘栊下去撩兰花,一面道:“瞧将军这话说的,我怎敢气夫人?我规矩立得好好的,夫人心疼我,让我退下,我就听话地退下了,怎么能说气她呢?您这么说,不是把夫人当成了那表里不一的人了么?”

    这番话被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真跟那么回事儿似的。祈允灏睨她一眼,接了铃兰递来的茶,在圈椅上坐下来。

    “便是真气了,也无妨。”

    琉璃以为听错了,扭过头来。他低头抿着茶,说道:“我的女人就算闯了天大的祸,也自有我来收拾烂摊子。”

    琉璃这才明白,他竟不是怪她。不但没怪她,细听之下,竟还带点鼓励的意思!怎么他跟梅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不过,对于他的话,她还是小小地揶揄了一句:“将军的女人可不止我一个,回头都闯了祸,将军可就收拾不过来了。”

    祈允灏又敲了她个爆栗。

    接下来两日琉璃自是又依时依刻地去到荣熙堂请安。虽然有了祈允灏那摆明了护犊子的话在,她到底不会真的在梅氏跟前乱来。该守的规矩她会守的,但是该维护的也还是半点不让的维护。于是这么一来,新来的大奶奶是个硬茬儿的事便在王府里头渐渐传开了。

    相对于她刚进府便在梅氏面前栽了跟头的弱势形象,这几日下人堆里对她的评论直接来了个大转弯。王府规矩虽大,这些话当然不会当着主子们面说,但是却经不住琉璃插了个王嬷嬷在浣衣房,她只要往那里一站,能有什么不知道的?所以说,府里传什么不传什么,她都能知道个*成。

    梅氏当然也不是个善茬,也并不是二十年前才从小门小户里出来的那个她了,这么些年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涵养和修为是差点,但是也禁不住她的身份在。好在琉璃回了朝庆堂就关上门来过日子,自己吃着朝庭的俸禄,也还有嫁妆收入,也没有什么好在公婆面前低声下气的,也就勉强撑了个面子上的和气。

    眼见着就到了六月十八,该回何府归宁了。

    一大早琉璃上荣熙堂去请过安,也懒得理会毓华那带着莫测的笑的眼神儿,忙不迭地回房就准备起来。

    头次回门当然是要隆重些的,如今她受了诰封,这可不是她想低调就能低调办的事儿,正好前两日她的诰封衣冠都已经送到府了,于是按品大妆之后,浑身锦绣,珠围翠绕地,看起来竟是比新婚时还要显得贵气两分。

    祈允灏穿戴好了,牵着她出了门。到了二道门外,扶她上了马车,自己才上马,领着押着送到何府的赠礼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往何府而去。

    何府当然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早有人不住地往门前大街上打探,镇国将军夫妇的车驾进了街口,何府便开了正门,放起了长长炮仗。

    何苁立由何江鸿何修原陪着迎出来,何朴松没来。女儿女婿回门,本不须长辈亲迎,但何府人深觉得罪不起这两位,于是排场便往大了做,炮仗声直放到进了正院才歇止。

    自然是要先进正院拜见过老太爷与何苁立等人,进了安禧堂,人头涌动,各房里的正经主子都来了,而苏姨娘的身份使她不可能出现在这场合,浣华未出阁,有着祈允灏在,她也是不便出来相见的。

    琉璃看着在座一众人,这十来日不见,眼下看着倒觉着都陌生了似的,那些曾经狠狠着她的那些人,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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