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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清从房里拿出一个茶缸,江阳一见就站了起来,“还留着呢,”显然很激动。淑清点点头,“曼丽上学时一直都是用这个茶缸。”
祁枫一旁也是满含情感地,“二少从前这只茶缸都不离手……”
是的,甭说现在了,古来,国人喝茶都先讲究茶具,茶壶茶盏功能明确,什么茶配什么壶,使用什么水,甚至水温的高低也不能含糊。不过日子穷时喝茶就没这么讲究,大茶缸子是首选,一杯茶泡上一天,临下班将茶叶嚼了下咽也大有人在。实际领袖也这样,还说吃茶叶强身健体,梅静群自然遗了他的习惯,茶缸老在手边儿。
茶缸之所以不称杯而称之为缸是其容量,正常容量的茶缸一暖壶水仅能倒上两三杯,超大号的茶缸容量可以与暖壶媲美。早年梅静群一起床第一件儿就是找开水壶灌上满满一茶缸水,心满意足的盖上盖儿,盖儿上系根绳,上午一缸下午一缸,一天喝得有滋有味。她也没说喝多好的茶,不大好吧可经得住泡,喝一天到下午还有点儿颜色,最后随手一泼,算是一天过完的仪式,第二天一切照旧。
京里人喝茶与哪儿的人都不同,就讲究喝茉莉花茶。其实会喝茶的人反倒不愿意喝花茶,认为花香遮了茶香,得不偿失。殊不知京都地区水恶劣,水碱重得烧开水时如同冲淡了的牛奶。茉莉花香最初是用来遮水中碱味的,久了才形成习惯,所以老京城人喝茶就爱这一口。
梅静群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生在京城,死在京城,除了陪领袖出访过一次俄国,极少踏出京城。因此,习惯上,绝对最正宗的老京城人。喝茉莉是她一生的习惯。
少时读书,曼丽遗了她这个习惯。
她读书那会儿茶叶都是按两卖,一毛一两到一元一两。能喝一元一两茶叶的人都是生活富裕之家,喝不起又想过瘾的就去茶叶店买茉莉高末,也有称高碎的,高末就是高级茶叶末的意思,它有一个雅号叫随壶净。茶叶店的散茶卖到最后就会剩下这些碎末,讲究的喝主不喝,手头紧又馋的就买来过瘾。
曼丽当然喝得起好茉莉,不过她身边人就不一定了。曼丽大二去鄞州协和实习了一个月,带她的老教授姓方,这位也爱喝茉莉。一开始曼丽很奇怪老头儿为什么喝高末总会把她叫到跟前,打开大茶缸盖让她闻闻,可并没有她喝的意思;如果她没有做出夸张的反应,老头儿还会不高兴,让她抓紧时间做事。于是后来曼丽学乖了,每次不等他叫,曼丽就主动地夸张地喊好香好香,欠的不得了的样子。哎,至少如此了,老头儿能叫她少干一个小时活儿。……如今想想,也是有趣。
是的,车一开进天湖绿道,道旁全是曼丽熟悉的茉莉香,勾起她这些回忆也自然而然。
“好香好香,”她还脱口而出当初赞老头儿的言语,
正阳笑着扭头看她一下,“对了,我还存了好些濑凉的新鲜茉莉花,埋在那边浅土里,再过一个月拿出来给你做茶吃。”他当然晓得她爱喝茉莉茶。
曼丽点头。她也来过天湖几次了,可今儿车行进的位置着实又陌生,但是感觉真是不一般的好!
除了这扑鼻的茉莉香,
那被白天鹅栖息小浅滩与天湖主河道隔开的明净一弯水,
感受动用哪一个藻饰词汇,都会是对它的亵渎。
“曼丽,你先匍下来,这里别看没人守卫,天眼不少,我的车牌也是特制的,有红外线扫描通过……”
“哦,”曼丽匍下身子,“这样行么,”甚是可爱,她还在往下缩。正阳伸手摸摸她的头,“大白兔子。”显出了这个时候的正阳多么难得的调皮……
一路顺利通行,
车,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曼丽缩手缩脚还有些警惕,“这里有人守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