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茶不是表演少林、武当、太极功夫或者肚皮舞,不需要泡茶人白鹤亮翅、云兽转杯、韩信三点兵。泡茶也不是演讲、念咒、萨满或者背诗、唱曲儿,不需要口中振振有词:“您有没有感到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您有没有看到光芒万丈?您的身体有没有微微颤抖?您感没感到您的痛经和白血病已经被治愈了?”

    茶干净,水干净,壶、盏干净,水烧开,控好温,及时出汤,用嘴喝,喝完叹一声“真好喝啊”,就够了。如果追求极致,茶树要是几棵没被污染的古树,做茶时没被掺杂其他叶子,没被茶人过分突出某种香味,捞月的时候捞起泉水,陈到第二天当午时用南部砂铁壶煮,用十到十四厘米口径的宋代建窑盏盛了茶汤,趁热喝。

    当然,和谁一起喝也很重要。

    独饮是一种味道,对面坐着个可人儿又是一种味道。

    总体来说,宁玉不反感今天这个“陪饮人”,干净,有主见,不多话。

    她叫时久月,

    就是上次小粒及两个省厅处长约他吃饭,做媒给他的那位副厅长之女,

    二十整,麻省理工,放寒假回来过年的。

    典型的理工女,智商高,情商——这个还是比较高的,起码知道“言多必失”,所以少说话多点头就是。

    今天这次会面,看来又是一次“设计”,

    小粒约他来喝茶,结果,小粒没来,这个小女孩儿来“代为道歉”,并较清奇地拿出了道“工程题”请教他,宁玉没驳人脸面,解答了。

    看着她也只比子牛大三岁,聪明太多,懂事太多,宁玉玩味,心里到底还是想着那个磨人的在打发时间。

    老理儿总是对的:

    物以类聚。

    磨人的,就爱跟惹乱的一起混。

    谁想得到,

    翀心进来,随手门口拎起一壶茶过来照着宁玉就砸去!

    “诶!你怎么!……”对面女孩儿惊怒起身,

    翀心抬手一挥挥,“走走,子牛的规矩不伤无辜,没你的事儿。”

    茶水是凉的,淋了一身倒没什么,砸来的壶搪瓷的,没碎就割不破皮,顶多额头一块红肿,宁玉也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水,笑着指指女孩儿,“你先走吧,是没你的事儿。”就是这种雅痞笑颜里的无谓最致命!女孩儿干脆是走了,心,绝对是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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