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她,谁又敢责罚她。

    更不用去在意了,何况她本就不在意世俗的看法。

    王遗川不知道她转念间想了这么多,而且和他所以为的相悖得不要太远。

    “我有些饿了,我们今日出去吃吧。”

    王遗川被锦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思维,却也适应良好,“好。”

    别以为学宫地位之高,吃的就是八珍玉食,相反,清淡至极,且少荤腥,猪牛羊一般是不会出现的。

    王遗川没想到,最后锦荣挑中了一家伎馆.

    堂堂学宫第一才子,甚至给秦国暗中出谋划策添了不少乱,日后也是雏凤卧龙一样的人物,脸上的微笑也僵在了嘴角处。

    “这里不好吗?我问过了,国都内吃食做的最好的就是这家了。”锦荣淡定反问道。

    王遗川还能说什么,“……没有。”

    最后证明锦荣说的没错,无论是生鱼脍,还是粟米糕,百果汤,味道都极好。

    还有美貌的琴姬伴奏。

    锦荣望着楼下翠色衣衫显得清丽脱俗的琴姬,垂首抚琴,像是看得入了神。

    王遗川木着脸,饮了一杯又一杯酒,这地方他没少与学宫内相交的好友,但一想到容镜的女子身份,就心情复杂。

    虽不是那种下贱的娼院,但即便号称风雅千金的伎馆,也没那么单纯清白。

    一曲终了的锦荣返头,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禁摇头叹道,“遗川真是无趣啊。”

    从王公子,到王兄,再到遗川,锦荣倒是从容淡定,熟稔得让人吃惊。反倒是王遗川碍于种种,甚少有称谓。

    听到锦荣这半句戏谑,王遗川放下酒杯,淡淡道,“在下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思,令阿镜失望了。”

    仿佛争锋相对般,他故意这样称呼,结果他心里先是一跳,与这种小事上和人计较实在不是他的风,尤其这样亲昵的称谓有些冒犯了,反观锦荣却是无动于衷,让王遗川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锦荣很淡定,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她真姓名。

    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也是王遗川的真实所想,“琴声再好又如何,生于乱世,不由人。”

    “秦灭三国,不正是结束这乱世吗?”说这话时,锦荣半点没想起自己那个姬姓来,俨然成了一个旁观者。

    王遗川眼底一片冷漠,“即便秦一统,也未必能带来所想要的太平之世。”

    在伎馆的隔间里,又是还未被秦国正式纳入国土的前魏国国都,王遗川也丝毫不忌讳什么

    锦荣认真道出了她所想,语气也甚是平静,“但却是大势所趋,无论谁都好。”

    乱世结束,天下一统,乃是不可逆的大势,无论主宰的是秦王还是别人,这一点锦荣哪怕不试着推演,也能感觉到。

    王遗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有片刻地怔住,继而缓缓道,“你倒像个世外之人。”

    即便锦荣掩饰得很好,但王遗川依旧是个敏锐的人,察觉到了些许苗头。但说出后,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不禁哑然失笑,这世道还有能置身事外的人。

    却未发现,锦荣若有所思,绝于红尘之外么?这么说也不对,锦荣的确对复国没有多大兴趣,目前也只是发展墨门,在乱世哪怕是一统之世中保存实力地位,至于更多地,尚在考虑中。

    此次出来游学,不免有寻求答案的想法。

    总要看看这个天下,才能决定该怎么做才好吧。

    忽然,伎馆发生动乱,数道箭矢射进来,还正中座中一玄衣长者的胸口,闷哼了一声便倒下了,应该是死了。

    王遗川面露惊色,“是杜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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