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浑家不由叹了口气。但这糙米粗糙,还留着大半谷壳,吃起来粗硬,吞咽下去颇难,吃后还会胸疼,唯一的好处却是顶饿。

    这样的米,以往在七千寨固然不怎么富裕,但也是从未吃过的,但眼下寄人篱下,大家都饿得紧了,也不顾什么了,不少人舀到粥之后,不急进屋,就捧着碗蹲到一边咕嘟咕嘟地喝起,喝完将碗沿舔了几遍,方才罢休。

    这倒也不能怨怼单雄信刻薄,实情是如此。今年因天子征伐辽东,夫役都被抽调,耕种耽误,田地荒芜了许多,明年肯定是要欠收的,加上不久前,河南大水,淹没三十多郡,颗粒无收。所以不少米商为了来年都在囤粮,在关中一带,就算是糙米早已由五钱一斗,涨到了九钱,而且还在噌噌地上冒。故而三顿有一口糙米粥喝,已是相当不易了。

    这时李二叔,端着两个碗走到王马汉浑家面前。王马汉浑家见了不由问:“王阿嫂呢?”

    李二叔摇了摇头,言道:“病了,昨日着了风寒,故而我这里打了粥,还要和她送去。”

    王马汉浑家听了不由叹了口气,当下将手里的勺子往缸底一捞,实打实地给李二叔打了两碗粥。李二叔见了感激不已,捧着两碗粥,蹒跚着步子向屋里走去。

    在一旁屋子里,李重九,李虎,苏素,王马汉,孙二娘都在未未来发愁。

    众人面前矮几上摆着一块胡饼(注一),这胡饼个头大,七八个人分量。几个人坐在围食,就算是几位七千寨当家的,吃的饭食也是一般。

    王马汉将矮几上的胡饼掰下一大块,干涩地在嘴中嚼了几下,之后拿起一旁糙米粥的白汤猛灌了一口,大声囔囔言道:“他娘的,昨日粟米粥就没有分量,今日的糙米粥,更是呛人,这日子没办法再这么过下去了。”

    一旁李虎将饼子和水吞下,将嘴边一抹,言道:“不错,不能再如此下去了,我们不能坐等着单庄主接济,得想办法重新找个生计。”

    “大当家,说得对,寄人篱下何时到个头,”孙二娘一拍身旁苏素膝盖,疼得苏素是龇牙咧嘴,“可是我们如何找活计呢?”

    李虎言道:“此地界不同于石艾,若是重操旧业,恐怕会惹得当地绿林侧目,若是万一惊动官府,牵连上单庄主,就给他带来麻烦不说,我们又要成丧家之犬。”

    孙二娘点点头,看向苏素言道:“平日鬼点子挺多,今天怎么不吭声了,拿个数来。”

    苏素苦笑一声,言道:“大当家,我有个法子,不如我们向单庄主,讨个门路。”

    “好主意。”苏素这么一说,众人皆是点头。

    李虎摆了摆手,言道:“这不用你说,我早问过了,单庄主说暂时尚不劳我们帮忙。”

    “这是为何?”

    李虎摇了摇头,言道:“我们初来乍到,信任不深,单庄主有些活计,怎可能让我们去办,若是单家的田庄,亦自有佃户耕种,也论不到我们上下啊。”

    李虎这说的十分明白,单雄信在潞州立足多年,黑白两道生意都涉猎不少。只是地下的生意,尚且暂不会信任,交给李虎他们来经营;明面上的,也有人操办,更轮不到李虎他们了。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犯了难。这时李重九却开口道:“我却有个主意,爹,不如让我前去到单庄主那一试。”

    “是什么样主意,有几成把握?”李虎不由问道。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大可一试,有七八成把握,但若是不成,亦没有损失,爹让我去单庄主走一趟再说。”

    李虎犹豫了一下,自那日斗酒之后,单雄信似对李重九是格外赏识,邀李重九几次去相坐,还指点了几手李重九的武术,这令李重九受益匪浅。

    李虎心想自己不成,让李重九一试,向单雄信讨个活计,也是不错,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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