麂子的皮毛一贯是上等货。李重九揣测,若是将这麂子的皮毛卖了,最少可换得百五十个肉好,如果换成白钱,就更多了。手底的铜扳指,轻轻扣着弓弦,李重九没有贸然取箭射去。

    出没山林间的猎户不止他一个,而豺狼也是不少。这只麂子活得如此滋润,肯定十分机警。前两次射猎的失败,就给了他最好的教训。

    现在李重九默默地站着树丛之中,呼吸平缓,甚至连山虫咬在身上,也是不顾。整个人犹如磐石一般,一动不动,他在等待一个机会。大山里真正的猎手,并非是射术最好的,而是耐性最佳的。这是一个人与自然的博弈。

    渐渐时间慢慢过去,吃了数丛树叶,只见那麂子的肚子微微鼓起。不过麂子贪婪的食欲,仍让它继续吃着。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吃饱之后,反应动作都会下降许多。而这就是李重九所等待的机会。

    现在李重九已勾起弓弦,张弓搭箭。

    咻地一声破风声响过!

    秋季正是丰收之时节,太原郡的农人们,正查点着他们一年一季的收获。

    今年气候还不错,算是一个小丰年,不过任谁都知道,明年当今天下要大规模征讨辽东,抽丁服役,到时会很艰难。所以农人们都估摸着,想多攒一些粮食来。但无论如何,今年的冬天已是无忧了,至于明年暂时无法顾上。

    日已偏西,绵延起伏的七千山中。李重九也是一身收获,背上还负着一头射下的麂子,手里提着两只锦鸡。

    习猎实际上,是最好锻炼武艺之法,以当朝的主力部队府兵而言。

    天下十二卫四府的府兵在家都是练习射射箭,而到了每年冬季时,则由鹰扬都尉率五校兵马,进行行猎,来训练兵马。而府兵上番(注1)时,也是教以射技,而冬春讲武。

    讲武就是校阅;而练习射技则常以狩猎,称之为校猎。近半个月的深山入猎,李重九的箭术通过融合,差不多恢复了以往正常水平,百分百中,尚不敢说,是十中五六也是可以有的。

    返回山寨从摇篮上落到实地时,李重九眼见身旁几个山贼脸上具都是喜色。不待李重九询问,一名山贼即开口言道:“少当家,四当家,五当家回来了。”

    李重九闻言后这才明白,为何如此欣喜。在北地,正值前往漠北往返行商,返回中原的高峰期。

    这些行商们,快入秋时即一起搭伙,即组成一个大商队,翻越长城,到塞外与突厥,奚,霫等部族进行贸易。这些来自中原的行商,将绸缎,茶砖,布匹运往这些部族交易,之后在初秋时乘着草原人,为了节约过冬草料,大量屠宰牛羊的时候,换成大量生皮子,以及突厥良马返回中原。

    通过商贸,在中原粗制的绸缎,布匹,茶砖,卖到草原都能翻上十倍的利润,而生皮子,良马也是中原的稀缺货。两下转手,可谓是暴利。

    李重九笑着道:“这一趟四当家,五当家下山,应该捞到了不少油水吧!”

    “这是当然!”众山贼们皆是开怀大笑。

    乘秋季时,劫掠商队,也是七千寨的惯例。后来打通了路子,大的商队,也和这些山寨土匪们攀上交情,以过百抽一的方式,交纳一笔孝敬钱,当作过路费。

    因此这一趟,四当家,五当家率山贼过去,不过是走个过场。犹如地主到佃户家里催租一般。当然对于拖欠的,一般少不得一番棍棒教育了。

    牛二自那日与李重九攀上交情后,当下对其酒量甚是佩服,喋喋不休地言道:“今年官府收生牛皮,故而关内的牛皮,亦是涨到了天价。你说那些剥皮的商贩们,出一趟漠北,从奚人那里收来牛皮,还不大赚一笔。”

    牛二说完,大家都是哈哈大笑,脸上充满了喜悦。确实四当家,五当家有了收获,自然是七千寨人人沾光。这也是七千寨的规矩,不准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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