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诚恳道:“陛下,这一次天花可怕之处就在于,它起于北通州,北通州与京师不过百里之遥,且人员来往极多,只怕……这北通州的天花,早已至京师了,只是京师……还未有察觉罢了,此次天花出现在京畿一带,这京畿,又人口众多,一旦传播,后果无法想象啊。哪怕是陛下……老臣也只恐……只恐……恳请陛下,立即移驾吧,不妨趁此机会,巡视锦州一线。”

    疫病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不像那些真刀真枪的鞑靼人,鞑靼人尚且可以用长城和关隘来抵挡,可这疫病却是无孔不入。

    一旦天花出现在北通州,以北通州的人流量,这种传播的速度,将会非常迅速,很快,就会有感染源出现在京师,整个京师,也将陷入人间地狱,甚至,还可能出现在宫中,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弘治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巡边?”

    “是。”刘健颔首点头:“老臣在想,趁着现在,京师里还未发现有症状之人,陛下赶紧移驾,这里……臣等自会裁处,尤其是太子和太孙,他们……也必须……”

    弘治皇帝低着头,怒了。

    “刘卿家莫非不知,疫病一旦传播,便会出现无数风言风语,难道不知,无数有心人,会借着这股百信绝望的愤怒,而将矛头直指朝廷吗?这个时候,朕怎么可以移驾,太子和太孙,一旦走了,天下人,怎么会看待朕?文皇帝将京师迁至北京,便有后世天子,为天下守边城之意,后世子孙,难道要不肖到听闻了噩耗,便逃之夭夭的地步吗?”

    刘健无语,良久,才道:“陛下,老臣万死。只是……”

    “谁都不能走。”弘治皇帝心沉到了谷底,他极担心太子和太孙的安危,还有自己刚刚出生的外孙,一想到他们可能染上了疫病,弘治皇帝的心,便如扎了一般的疼,可弘治皇帝却是拉下了脸来:“京师在哪里,朕就在哪里,朕的子孙,就当在哪里,大灾当前,父母官若弃守,杀之,百官动摇者,交有司治罪,朕与皇家,亦如是也,朕不做罪人,朕的儿孙,也绝不做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