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在本质,是没有的。”

    “是赤裸裸的、黑暗的,豺狼世界。所有的道义公理,都建立在掠夺与强权之上。”

    “我从前听过一句话,叫做毒树无善果。但这个真实世界倒的确是畸形的存在——在腐烂的土壤上,长出了似乎甜美的果子。”

    白阎君听他说了这些,忍不住抚掌赞叹:“妙、妙、妙!你倒是少见的明白人。怪不得——”

    李云心笑了。摇头打断他的话:“还未说完的。”

    “我既是知道这样的真相,那么我也就明白另一些事情。善恶之分、正义公理,在这样的世界里就是极其重要的了。有的蠢人,自以为‘这世界便是如此’。还要什么秩序道德。不但自己做些不好的事情,还一边做、一边对那些公义道理嗤之以鼻。这种人,便是我见了,也要杀的。”

    “你要问我为什么?因为他会让我过得不好。那皇帝、那贵官,岂不知道这世界的本质?但他们非要人们相信什么仁义道德就是因为,这东西本就不存在。如果人人连信也不信了。这天下就乱了套——他们也得花更多力气去镇压安抚,自己才能过得快活。”

    “那些贵人,有镇压安抚、在混乱里自保的资本,尚且要装模作样。那些平民里的恶人——一旦人人都像他那样子不畏惧什么秩序道德,这天下顷刻就要大乱。他还哪里讨得到便宜、哪里能活得下去?也许被他嘲笑古板愚蠢的那人,第一个就杀了他。这种人,得益于秩序道德却不自知,反过头来自以为聪明的嘲讽……”

    “便是又恶又蠢。我讨厌蠢人甚过恶人,见一个,杀一个。”

    白阎君微微皱眉:“噫,你到底要说什么?”

    李云心伸手抹掉自己鬓角露水,淡淡地微笑:“只是听你说了那些,生出些感慨。因为以前总觉得这世间没什么报应,死后或许会有。而今知道死后也不会有,就觉得这世界真是黑得彻底,让人有些绝望。”

    “不过主要是为了同你讲清楚接下来的事情。你要做我阳世判官,我可以做。但我意识到你似乎对我有些误解。也许你还想在我身上图谋些什么,那么我就要提前说清楚,免得大家以后都尴尬、不好做朋友。”

    白阎君似是被他气得要笑起来:“朋友?你倒是第一个敢同本君这样说话的。我倒要听听,你要说些什么?本君又误会了你什么?”

    “你说我阴险狡诈、无情无义。”李云心收敛了笑容,看着他,“这话我可不服。”

    白阎君嘻嘻一笑:“你这人魔。想想你从前做的那些事,可哪里担不得这八个字?”

    “是吗?”李云心迈开步子,用那柄折扇敲打着手掌,慢慢走。慢慢说,“朋友,那么你想一想。”

    “那河中六鬼、杀凡人渡劫的修士,依着公义道理来说,该不该死?”

    “那府尹李耀嗣。平日便贪赃枉法,最喜屈打成招,又为了房产要害我,该不该死?”

    “那乔佳明,平时走街串巷,开些不知所谓的药方,医死了人却又得意洋洋,该不该死?”

    “那大小乔氏,为着家产谋财害命,又与乔佳明私通乱了伦理。该不该死?”

    “那府衙中的差人龙涛乙,伙同乔王氏祸乱司法,无视人命,该不该死?”

    “那九龙子,吃人无算,我当时亦是人,同他乃异类,该不该死?”

    “那刘凌,也拿凡人的性命不当性命,知道带我回山我可能会死。也并不十分在意,该不该死?”

    白阎君被他丢出来的这一连串的话,问得微微发愣。然后哼了一声:“那乞儿呢?你许他长生的乞儿?”

    李云心笑:“那乞儿,目不能视。身体衰弱,再捱不过一两年。走在街上不得温饱,被众人嘲笑讥讽——可还有一点儿做人的乐趣?我便要他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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