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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焕大军营前,乌压压的数万人群,却都是乡民百姓,大多人呼天抢地、惨嚎痛哭,众人见了王焕等将官东说一嘴、西嚷一句,轰隆隆乱作一团,直教萧唐等人看傻了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惯风雨的老将王焕也不禁纳罕,吩咐身边亲兵喊道:“诸位乡亲勿慌!可都是从永年城那边来的百姓?且叫个领头的来答话!”

    人头涌动,不一时挤出个书生打扮的人,见了王焕立即拜道:“下官洺州推官陈超之,见过节度使大人!”

    王焕忙问道:“陈推官,永年城内到底出了甚么变故?怎地你与百姓都到了此处?”

    陈超之哭丧着脸,回道:“禀大人,当日冀南贼寇打破永年城,知府军监多遭贼人害了性命。近些时日闻得大人率大军连破数城,城中贼首陆辉命贼人将城外初熟的庄稼抢割一空,屯了大批粮草严守城池,又将城内百姓家产钱财粮食一并搜刮盘剥干净,尽皆驱逐出城。城内百姓食不果腹,只得一路赶来投大人营下,还望大人体谅黎民凄苦,照拂则个!”

    坚壁清野?

    听那姓陈的推官说罢,萧唐脑海里浮现出这四个字来,可这招用在征讨的官军身上,也不对路数啊?

    这坚壁清野指得是守方坚固城防并收割尽城外粮食,叫攻方攻不下据点也抢不到物资,待耗干粮草后不得不退却的防守策略。可这是多用于国对国、两股势力对持时抵御敌人入侵的一种作战方法,如今王焕率大军在大大宋国境内征剿贼寇,粮草不济可由周边州府源源不断的补充,如何叫大军粮尽退却?

    王焕听罢却冷哼一声,说道:“看来那贼首是要借城墙之险,与我军负隅顽抗到底了。”

    听王焕所说,萧唐转念一想,也大概想出个眉目来。那贼首见洺州东部连被拿下三城,大军直至永年城下,野战与官军厮杀不占上风,唯有借城墙之利消耗官军兵力。

    而守城战中,贼人城内的粮草储备便是重中之重,如今将州治周边庄稼劫掠干净,也是做好了与官军长期磨耗的准备。至于城中百姓,大宋时节虽然凶狠残暴的强人林立,可却甚少有拿城中百姓为质向官军要挟的例子。

    因为此举固然不太合江湖道义,可最主要的理由却是往日征剿贼人时,官军中凶残将官杀良冒功者也时常有之。从贼人的角度考虑,官军官将利欲熏心,只图立功升官发财,又岂会投鼠忌器顾念甚么平头百姓?

    张迪眼下也尚不打算割地称王,于是城中的百姓,就都成了消耗粮草的累赘。与其在城内还要养着数万口人,何不将他们尽数逐出城去,教官军们头疼?

    不过那贼首陆辉做此打算,便是要据城防之力死耗到底了...萧唐心中思量着,攻城战势必造成大批伤亡,这永年城......又该如何拿下?

    就在这时,一直未怎说话的单廷珪忽然向推官陈超之问道:“如此说来,此刻永年城内尽是贼人,并无良民百姓了?”

    陈超之见单廷珪是王焕身边将官,便回道:“好教这位将军知晓,除了些不成器的泼皮无赖,眼红贼人搜刮敛财而投奔之外,城内几无良人。”

    单廷珪点点头,喃喃说道:“永年城地势低洼,周围环水,以北又有洺水河流经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