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上没有定论。会后，晚饭后，高远把韩锋叫到连部。
扔了枝烟给他，高远敲敲桌子，“说说吧，说说自己的想法。”
韩锋掏出火机先给高远点上，然后给自己点了，“没，没想法。”
“扯淡！”高远有点光火了，“怎么能没想法？在我面前你还藏着掖着！咱当兵的，该发扬风格的时候，发扬风格！该争的时候要争！当兵的都没了争的心思，还怎么打仗！”
“我这新兵，才入伍几个月，又当了副班长，又要给我记三等功，只怕会引起大家的议论和不满。”韩锋说出了自己的真实顾虑，“这对于士气人心的稳定，不是好事。”
“呸！就你，还没到考虑士气人心的时候！”高远笑骂着。
“我，我不够格。”韩锋说，想立功提干归想，可是真要把三等功给了自己，想想自己为安凌通风报信那事，他就觉得心中惶恐不安。
他觉得对不住龙蛟大队。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受三等功，对自己的心灵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临门一脚，别给我泄了劲！就你了！”高远扔掉烟屁股，坚定地说，“再多的非议和压力，你也给我顶住了！和平太久，就算是我们特战队，就算是老兵们中间也散着一股散漫劲儿！把你推出来，也给他们敲敲警钟！”
见完连长高远后，韩锋又被指导员黄菲叫去了。
说的还是评功评奖的事。
黄菲也是那句话，“说说吧，说说自己对于评功评奖的想法。”
不愧是搭档，说话的口气都是一模一样。不过，黄菲没有给他点烟，只是给他倒了杯茶。
“报告，我没有想法，一切服从组织安排。”
黄菲的秀眉蹙了蹙，人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住了，终于她说：“韩锋，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
你很不错。这句话在这些天里，韩锋听得自己耳朵都快起茧子。他下意识地挖了挖耳朵。
“夜袭鲨嘴湾，是我和你一起去了，凭心而论，你在这过程中的表现，你的体能和技战术，你的想法和胆量，完全超出了一个新兵所能发挥的最大水平。就连大队长，就连旅长，对你的表现，也是赞不绝口。”
“指导员，还是说重点吧，再说，就要把我夸到天上去了。”韩锋苦笑。
“刚才会上议过了，连里今年有两个三等功名额。原来准备都给老兵的。一个老兵是三期士官刘胜，在一次登陆作战中伤了腿，这影响到他未来的训练。他在八年的服役期里，一直是任劳任怨，刻苦努力。这三等功，早就该给他了。”黄菲美丽的眼睛中闪着莹然的光芒，“年底，他就要被调走了，去看管仓库，然后退伍。连里，欠他的。”
韩锋默然点头。
“还有个一期士官，吴佐明，今年在海军特战技能比武中获得了二等奖。这个奖项来之不易，是要大力鼓舞的，连里也早有意向要为他立功。”
“如果按高远的意思，要给你三等功的话，委屈刘胜了。”黄菲说，“毕竟，他虽然苦，虽然是八年老兵，虽然受过伤，虽然要退伍，可没有在海军的名次，也没有必变一场战斗的突出表现。”
说完这话，她沉默了，久久，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