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转向陆浅葱,淡漠的眸子审视半响,终是老老实实的半躺了下去。约是牵扯到了伤口的缘故,他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偏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板着一副脸,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快过年了,为了应景,陆浅葱也在酒肆门口挂上了两串红灯笼。陆浅葱走到二楼的窗朝下看去,只见江之鲤抱臂站在灯笼下,微微仰首,墨色的眸子凝望灰蒙的天色,看着天边那几点惊鸿踏雪而过。
白衣胜雪,乌发如墨,灯笼似血。
陆浅葱支开窗户,趴在窗台上,静静的俯视着江之鲤长身而立的侧颜,寒风凌冽,她却毫无冷意,只有一颗心热得发烫。
似是有所感应,江之鲤忽的转过头来,视线与她相撞。那一刻,陆浅葱仿佛被灼烧似的,微微垂下眼不敢看他,语气竭力装作平静的样子,说:“江公子,外头太冷,进来坐吧。”
一阵凉风吹过,扬起了江之鲤的衣袍,他仰首眯了眯眼,嘴角一勾,笑着对陆浅葱说了句什么。
风声又大,陆浅葱没听清,她趴在窗棂上将脑袋伸出去些许,问道:“什么?”
江之鲤垂下头,朝她摆摆手。陆浅葱还待要说些什么,忽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瓷碗破碎的声音,她吃惊的转身,只见赵徵抱着被子紧靠墙角,神情警惕,说什么也不让不知先生靠近他。
不知先生看了看陆浅葱,无奈的摊手。
陆浅葱关上窗户,走上前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蹙眉对赵徵道:“老实看病,别乱动。”
赵徵茫然的看着她。陆浅葱面无表情道:“若是不愿意治疗,你便早些下床离开,正巧我也懒得管你。”
似是觉察到她生气了,赵徵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犹豫半响,终是抱着被子朝外挪了挪,慢吞吞的伸出手腕。
不知先生趁机给赵徵把脉,笑道:“还是陆姑娘厉害,他很听你的话嘛。”
赵徵抿着唇,不断用眼角的余光瞄陆浅葱,神情竟然有几分讨好的意味。陆浅葱装作没看见,正巧江之鲤上了楼,陆浅葱忙迎上去,微微笑道:“江公子,我今晨买了些新鲜的肉菜,不如你和不知先生留下来用午膳罢。”
江之鲤英眉一挑,说:“你倒打得好算盘,有人给你免费看诊不说,还要人免费给你做菜。”
“你若愿意,我花钱请你做饭也可。”
“你可要想好了,花钱请我可是很贵的。”
陆浅葱抿唇一笑,领着江之鲤下楼,“谁叫公子厨艺举世无双,叫我念念不忘呢。”
江之鲤倚在灶房门口,笑吟吟的看她:“叫你念念不忘的,仅仅是我的厨艺?”
陆浅葱剥白菜的手一顿,回首看他:“什么?”
江之鲤笑了笑,不再说话。陆浅葱脑子稍稍转了个弯,便明白江之鲤是什么意思了,当即脸上涌起一股燥热,忙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剥白菜的速度,以掩饰自己那一瞬的心慌意乱。
好在江之鲤并未觉察到她的失态,看了看厨房的菜品,若无其事的笑道:“看来你生意不错,这几次来,都备好了鱼肉。回想你刚到乌山镇时,这厨房可是粒米全无。”
陆浅葱只是淡淡一笑。这些时日,她几乎天天一大早便出门买菜,鱼肉俱全,就盼着晌午一到,那抹白衣会翩然而至。
可江之鲤并不是每日都能来的,失望的时候要更多些。
他总是那么神秘,纵使相识已久,她依然对他相知甚少……想到此,她嘴角的笑意也变得苦涩起来。江之鲤是江湖人,为人豪放不羁,兴致一来便会与她调笑两句,他眼神清澈,说话没什么恶意,但陆浅葱就爱当真。
有赵徵的前车之鉴,陆浅葱不敢再轻易交付真心了,只好戴上面具,将那一份不经意间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