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和睫毛上都沾上了清香纯白的花瓣。小白看了她半响,伸手替她拿下发间的花瓣,忍不住低叹:

    “人比花娇。”只可惜,是朵傻花。

    不料衣袖忽的被揪住,蓬莱上仙虚着眼笑道:“徒弟,你也醉了,说起胡话来。”那半睁的眼眸,似有美丽动人的眼波婉转流辉,一泻千里。

    “我没醉。”小白嘴上否认着,却有点舍不得挣开被揪住的衣袖——拉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竟是比娇柔的琼花更白嫩。酒香混合着花香,别样的醉人。

    她,也很醉人。

    上仙自个儿松开手,依旧嘻嘻笑道:“不,你醉了。”良久,她笑容慢慢敛尽,半垂的眸子褪去光彩,只余淡淡的哀愁。她闭上眼遮住眼中隐现的泪光,自顾自喟叹道:“你瞧,子墨上仙也醉了。”

    小白下意识扭过头去看子墨,对面的子墨上仙青衣飘颻,眼神清明,时不时俯身跟洛玉耳语几句,清俊的面容却是不见一丝醉态……可蓬莱上仙却说他醉了。

    隐约猜到师父和子墨有过一段故事,小白神色复杂地盯着她半响,心弦有些隐隐的颤动。

    或许,醉的不是整个世界,而只有你。

    远处的太上老君和天帝交谈片刻,复又将目光投向蓬莱上仙这边,执着佛尘长身而立,缓缓绽出一抹高深的笑容来。

    天帝不苟言笑的面容又多了几分威严,他起身,刀锋般的薄唇吐出几个清晰有力的字眼儿,掷地有声:

    “蓬莱上仙,过来。”

    深沉冰冷的话语让半昏睡状态的蓬莱上仙生生打了个激灵,清醒了大半,连忙整理好衣鬓,竭力端庄地走过去,行礼。

    “小仙在,帝君有何圣言?”

    一旁的太上老君眯了眯眼,说了四个字:“百年海劫。”

    酒意全消,蓬莱上仙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收敛神色跪在白玉台阶下,恭恭敬敬地朝天帝行大礼,道:“小仙愚钝,请天帝、老君赐教!”

    太上老君摸了摸鼻梁,小声嘀咕道:“这会儿怎的变聪明了。”

    关乎整个蓬莱岛命运和自己饭碗的大事,蓬莱上仙打起精神,洗耳恭听地听天帝赐教,但实际上却是老君在巴拉巴拉地废话,天帝极少发言。上仙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好不容易太上老君讲解地差不多了,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铃大小的金灿灿的玩意儿,上面还缀着红丝线,将它抛给蓬莱上仙,道:

    “这宝物叫金钟罩,用它定能护你蓬莱周全。”

    上仙双手接过,感激道:“小仙不甚感激,定不负天帝厚望。”

    太上老君鄙夷道:“谁厚望你了?当初前任蓬莱岛主海劫之时,可不曾有金钟罩渡难。”意思就是说:你个废柴比不上前任岛主!

    蓬莱上仙有些讪讪,跪拜之后再回去,宴会上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一群侍婢在收拾残羹冷炙。小白抱臂倚在那颗琼花树下,侧首望向她这边,连姿势都未曾改变分毫。

    福禄寿和碧落仙人先走了,蓬莱上仙将那劳什子金钟罩装进小乾坤袋,朝徒弟走过去,两人捏了多云,悠哉悠哉往蓬莱赶。

    清风吹去稍许酒意,小白问道:“师父,天帝叫你过去作甚?说了那么久。”

    蓬莱上仙‘嗳’地长舒一口气,说:“为了蓬莱海劫的事。”

    小白‘哦’了一声,一副了然的语气:“说起来,师父来蓬莱竟有一百年了呢。”

    “你知道蓬莱海劫的事?”上仙一副惊讶受打击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