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醒。入秋后的夜晚十分寒冷,冷露成霜,窗外隐约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陆浅葱搓了搓手,支开窗户一看,果然下雨了。

    难怪这么冷。

    今天一天没吃什么东西,陆浅葱又渴又饿,打算下楼烧点水喝。

    好在秀才这屋中的锅碗瓢盆俱在,陆浅葱用火石敲打了老半响,才艰难的点燃炉子。她在后院捡来几块煤炭,待火光燃起后,再架上铁锅煮水。

    夜,静得可怕。唯有风雨潇潇,楼上的寝房有些漏水,她寻了一堆锅碗瓢盆分散在地上,才勉强接住滴滴答答漏进的雨水。

    明日要找个匠人修葺一番屋顶才行了。

    陆浅葱抱臂坐在火炉旁,锅中的水已是咕咕作响,跳跃的火光打在她清冷的面容上,映出她柔和的侧颜。她搓了搓冰冷的指尖,又朝火炉靠近一步,试图温暖自己单薄的身子。

    坐了一会儿,陆浅葱从怀中掏出瘪瘪的钱袋,将碎银和铜板一个个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

    陆浅葱叹了口气,唉,还有盛酒的坛子没买,柴米油盐酱醋茶俱要花钱,可她身上再也没有值钱的物件可以典当了。

    第一个月酿出来的酒水肯定是赚不到钱的,哪怕她节衣缩食,这点银两也只够她花上个把月。

    水煮开了,她站起身倒水,却忽的一阵头昏眼花,踉跄着撑在破旧的八仙桌上,许久才缓过气来。

    一日滴米未进,她的肚子已饿得失去了知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心情总是格外敏感些的,更何况陆浅葱此时饥寒交迫。白天装得风轻云淡,被曾经深爱过的人伤害追杀,被人围观非议,她都可以一笑而过,但要说不委屈,不难受,那一定是假的。

    一到了孤寂无人的夜晚,所有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

    陆浅葱脱力的趴在桌子上,鼻根有些酸热,眼眶湿热,她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又飞快的用手捂住嘴唇,将自己的痛哭压抑在喉中。

    她死死的咬住唇,不断的深呼吸,仰头睁眼,不让泪水滑落。

    正难受着,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有人喊道:“陆小娘子,歇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