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八卦,竟追问道:“官人在世的时候,难道不喜欢这茜纱么?官人平日里更喜欢谁?”
“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谁。官人每日里读读书、写写字,白天很少来后院,晚间也多是去大娘子处歇着,要说除了大娘子,去棠姨娘屋里兴许多一些,就连菊姨娘也不能跟棠姨娘比的。”柳妈妈说着掩口呵呵笑道,“喜不喜欢谁有什么用,都是空花,也只有娘子您金肚子。”
你可不知道我多不想要这“金肚子”!姜采青心中哀怨地摸摸鼓起的肚子,每日这样绑着小枕头,她自己都弄得入了戏,举动不敢太猛,走路慢吞吞,习惯性摸肚子,如今不要说谁看破她这肚子是假的,她自己都要当真了。魏妈妈盯得紧,不光盯着她绑好小枕头,也盯着她服用时宗玉开的那药,十日一回,黄连还用的那么多,每每喝药都喝得她怀疑人生,少不了咬牙暗暗地骂时宗玉,好在身体更加康健,不再时常上火、口苦了。
这阵子魏妈妈除了盯她,倒是不怎么管旁的事,这样乍暖还寒时候,福月几日前晾了汗,染了风寒,郎中自然是请了,魏妈妈大多时候便呆在屋子里看顾福月。平日里福月有事没事总爱坐在姜采青屋门口玩,托着腮笑眯眯的不说话,或者掐一截柳枝也能玩上半天,这阵子这庭院里没了她每日玩耍的身影,真感觉少了些风景。早春二月头,柳梢都变得青蒙蒙的,庭院里那杏花已经鼓了花苞,等花开的时候福月就该能出来玩了。
说起这后院,棠姨娘和菊姨娘果断都是美人儿,大美人,菊姨娘明艳,姿容绝丽;棠姨娘柔美,我见犹怜。其实以姜采青现代审美的眼光看来,只怕菊姨娘的美貌更惊人些,而张官人更待见棠姨娘,除了她柔美动人,性子喜静,只怕跟她是老夫人送来的也有关联。
棠姨娘整日躲在屋里,绣绣花做做针线。周姨娘自从那日再次跟她当面争执,这两日便也窝在屋里看书绣花,都没怎么出来,然而毕竟一个院子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两回站在各人屋门口看见了,人家周姨娘脸上也看不出别扭,仍旧笑吟吟打招呼的,弄得姜采青不住佩服。
可你说她明说了散妾,当着面呢,这么优厚的条件都开出来了,茜纱小两口都黏黏糊糊地一块儿走了,怎么姨娘们还没有动静呢?姜采青的理想状态吧,便是姨娘们一个个喊着“我嫁”、“我嫁”,全都嫁得有情郎,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小日子,她将来便可以安心地逗逗娃儿,看看花儿,吃吃喝喝过她自己的逍遥日子了。
吃过晚饭一会子,绫姨娘带着丫鬟送参汤来,略坐了坐,也没提起茜纱的事,更没提起关于改嫁的话题,只是说了些柴米油盐的家常,又嘱咐姜采青好生吃饭歇息,便回去了。姜采青看着那参汤,想想自己又有好几天没喝了,便端起那汤喝了个光。这几天操心劳肺的,可不得补补吗。
花罗似乎也习惯了她偶尔喝一回,知道少喝些不会有什么害处,便也不多唠叨,收拾了碗勺出去。很快跟翠绮说说笑笑地一起回来,倒水的倒水,铺床的铺床,两人很有默契地伺候姜采青洗漱收拾,便打算睡了。
“娘子,外头棠姨娘来了。”
哦?姜采青心说,你看看,念叨谁谁就来了。她刚泡完脚,也没再去穿袜子,光脚套上青莲花的软底绣鞋,吩咐道:“请她进来。”
翠绮本来端着洗脚盆要出去泼水的,迎上棠姨娘带着丫鬟亭亭站在门口,只好先把洗脚盆放在身后,请了棠姨娘进来。
“奴婢见过青娘子。”棠姨娘进来后福身施礼,恭敬道:“这么晚过来,搅扰娘子歇息了。”
姜采青一打量,见棠姨娘穿了一件丁香色袄裙,外头罩着宽袖敞襟的雪青褙子,素净之余却稍显老气。她这样双十年华,本该穿的鲜亮些,不过想想因为张家的丧事,后院里各人都不太穿那些艳色,棠姨娘这么打扮似乎也妥当。
“无事,我也还没睡。坐吧。”
姜采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