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落凋零罢了。”
太阳晒一晒便有些热了,姜采青里头穿得玉色夹衣襦裙,外头还穿着水绿色方纹绫褙子,这其实也不热,可肚子上还绑着棉花做的小枕头呢,当真又热又闷。看起来呢,她每日好吃好喝睡得饱,写写字看看账,一个月见几回庄子、铺子的管事,要做什么事开口吩咐一声就是了,简直优哉游哉,可她整日抱着肚子装孕妇的辛苦,谁能体会?
除了这肚子闷热,姜采青最有意见的就数那苦药汤了,一碗药捏着鼻子闷下去,当真有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偏她隔一段日子总要喝上一回。好在那药喝了以后,身康体健人轻松,不上火也容易入睡了。看来她倒该改一改对中医的偏见,起码那时宗玉还是有些本事的。
汤药调理,绑假肚子,即便是花罗和翠绮,洗澡穿衣时候都不敢叫她们在旁边伺候,好吧,这些辛苦她忍就忍了,可往后这天气一天天热起来,算算这孩子要在六七月的三伏天里才能“降生”呢,穿一层薄薄的罗衫都嫌热,这小枕头可怎么绑下去!
“魏妈妈,这天气一天天热了,再热下去,我这样里里外外的,可怎么受得住?就算我能忍得住装到足月,这院子里几十双眼睛盯着,到生产时又怎的掩人耳目?若万一……”
万一漏了陷怎么办?瞥见魏妈妈微微一皱眉的动作,姜采青心说,话我可先说在头里了,到时候你跟你后头那主儿,总得给个法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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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大好春光,后院里却总是静悄悄的。棠姨娘走了,旁的人却也不怎么出来,关在屋里当真不闷么?这几日院子里时常听到绢姨娘的织布声,唧唧复唧唧,倒还蛮有节奏的,绢姨娘自己说,要好生织一匹细细密密的双丝缣,赶明儿好给小官人做衣裳穿。
小官人的衣裳当真不少人关心啊,那周姨娘自从前日谈论棠姨娘的事,似乎是觉着跟姜采青的双边关系又回暖了,便又开始勤来走动,手里也惯常拿着针线来的,近来又在做一件绯色云罗的小肚兜儿,绣的是金蟾望月。姜采青心里有芥蒂,却做不到她那样和谐无事一般,便由着她来去,来了便坐坐喝茶,走了便好走不送,和谐也有和谐的好处,当面撕破脸,这一个院里住着多尴尬!
“青娘你来看看,这边上再绣一圈缠枝宝相花,可好看么?”
姜采青心说你那巴掌大的绯色肚兜,中间杏黄丝线绣了偌大的金蟾望月,边上再绣一圈缠枝纹,真的好看么?口中却漫不经心地笑道:“银瓶姐姐巧手做的,自然好看。”
“就你这嘴甜。”周姨娘笑,侧头看着一旁的魏妈妈说道,“魏妈妈必定是懂的,这绣的金蟾望月,便是希望咱们小官人将来蟾宫折桂,咱们家曾祖可做过知州的,我看咱们小官人,将来必定能重振家门,考个状元、做个什么大官。边上再绣一圈宝相花,才更吉祥。”
周姨娘可没少拉着人看她做的那一堆小衣裳,鞋袜肚兜,衫子裤子,听说连流口水的围涎都缝好了,当真比姜采青这个“生母”还尽心费心。
因为近来裁制春装,后院里各屋,不论主子、丫鬟,都在忙着做针线活儿。姜采青添的衣裳多,除了家里的针线人,花罗和柳妈妈也拿了衣料去做,她自己是决计不肯捏针的,出丑不说,她要是都自己做了,家里还养着针线人做什么?
绫姨娘走之前,倒是主动要了一匹素罗要给姜采青做寝衣,可估计还没动工呢,便去山上进香呢,自然也就没回来。姜采青本来都忘到脑后了的,没几日菊姨娘却把做好的寝衣给送来了,衣料柔软,针线细密,很是叫人喜欢。
姜采青其实更希望听到菊姨娘的乐声,看着那越开越盛的杏花,真想菊姨娘来吹奏一曲应景儿,想想自己已经够招眼的,却又作罢,这后院整日安安静静、太太平平的也挺好。谁知道这一日家里竟来了个意外的人,后院便骚动了。
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