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能放心。”
姜采青看着眼前的裴六,面色铁青冷凝,思虑周详沉稳,哪还有半点纨绔浪荡的样子?姜采青对裴六的印象一直是纨绔任性不着调的,她方才还在想,青梅竹马的未婚娇妻跟胞兄不清白了,这位爷大约要摔酒坛使性子颓废一番的吧?可眼前的裴六,却冷静自若的这一番话,立时叫姜采青为之改观了。
“六爷放心!”姜采青欠身一福,算是承诺,跟着问道:“六爷眼下做什么打算?”
“我如今还能做什么打算?”裴三带着些嘲讽反问道,瞥了眼魏妈妈又说道:“三哥那里……魏妈妈好歹看顾一些,除了母亲,他最是跟你亲近了。”
这话透着一种浓浓的怪异感,这位爷明明被夺了未婚妻,听口气他竟还关心给他带了绿帽子的胞兄了?
感受到姜采青异样的眼神,裴三自嘲地嗤笑一声,缓声道:“不论这事情孰是孰非,他都不能倒。”
姜采青本打算回自己院子的,跟裴六这一番交谈,便觉着自己这置身事外的心态有些自私了。张氏那儿还病得重呢,亲生两个儿子都不能到跟前,看着满院子人在跟前伺候着,可难保各自肚肠,有几个是真为张氏担忧的?对于裴家来说她是外人不假,可事有特殊,她就这么置身事外,还真是不能心安。
既然答应了裴六,姜采青回到自己的院子喝了口蜜茶,便又叫上花罗、翠绮和魏妈妈,带着自己的人手,很快杀回了张氏的院子。既然受人所托,张氏待她也算很好的,更是福荫了张家几个姨娘,那么从这一刻起,姜采青决定守在这儿了。
不就是宅斗么,有什么牛鬼蛇神,尽管放马过来吧。
待姜采青走后,裴三原地站立了片刻,忽然叫道:“朱骁!”
他的长随朱骁应声从竹林后边转了出来,裴六也没看他,依旧凝视这眼前青翠扶疏的竹林,吩咐道:“去安排人看着薛小娘子的院子,不论她自己还是那院里的丫鬟婆子,谁也不准去打扰母亲养病。再给她院里添几个有眼色的婆子,且不可叫她出事,别叫人趁机搅了浑水。你这几日就守在府里,多加注意,万一有事,你便去找那姜采青,听候她的差遣,不必再跟着我了。”
“六爷……”朱骁面有惊色,刚想说话,裴六却一抬手,低声道:“不必多说多问,你去照做就是了。”
“是!”朱骁单膝跪地,用力一抱拳,随即身形一长,便飞身投进花木丛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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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青带着魏妈妈和花罗、翠绮忽然又回到张氏的院子,院里的那些个人见她去而复返,一时像是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满院子的人便默默守着,等着屋里的消息。
姜采青示意花罗、翠绮守在外头,自己便带着魏妈妈进了屋。陈氏和宋氏两人正坐在床边,一见姜采青进来,陈氏只对她一点头,宋氏倒起身迎了一下,无声地示意丫鬟端了个绣凳来。
魏妈妈把那绣凳挪床前,扶着姜采青坐下,陈氏一扭头,压低声音说道:“青娘子怎的又回来了?你怀着身孕的人,本该避着些,莫要过了病气。”
“不妨事。”姜采青也低声答道,“我身子好,夫人这旧疾也不过人的。”
姜采青望着床上的张氏,见她双目紧闭,昏昏沉沉地已经睡着了。她微微侧身,低声问陈氏道:“夫人睡了?刚才又有郎中来过了?”
“时家药堂的时宗珉来的。”陈氏道,“他给母亲扎了两针,让母亲睡过去了。他只说母亲这病来势汹汹,眼下也没有灵丹妙药,只能拿上好的参汤吊着,听从天意了。若是两日内能挺过来,兴许还能好。”
宋氏在一旁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道:“母亲身子本就不好,这病来的突然,怎的一下子就……”
姜采青望着床上的张氏,也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