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应该非常差,红树林着火之前,签了合同的那天晚上,他看起来意气风发,像是蛰伏了多年终于确定了人生目标,那个晚上的和安有一点点肆意,带着破茧而出后的放松。

    可是这样的喜悦仅仅只维持了一个晚上。

    贝芷意透过窗户看着那个坐靠在墙边的身影。

    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坚不可摧完美无瑕,现在他变成了她的男朋友,她却越来越觉得,他很孤单。

    他的周围都是阻力,他想要做的所有事情,都得靠着他自己一步一步去摸索,会头破血流,也会被迫绕很远的路。

    她看着黑暗中的和安又低头剥了一颗糖,她抿嘴,敲了敲健身房的玻璃门。

    和安抬头。

    贝芷意捧着医药箱开门进来,蹲在他面前开始熟练地拆棉球开碘伏。

    “你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些事吧。”和安苦笑,几天功夫,她的动作看起来都快赶上诊所里的护士了。

    “做过。”贝芷意很熟练的扒拉下和安的黑背心,沁凉的碘伏擦在他的伤口附近,他肌肉缩了一下。

    “以前我家楼下有一只野猫。”她轻声慢语的,“怀孕生了一窝小猫,为了保护小猫不受其他野猫的欺负,它经常和其他野猫打架,身上有很多伤。”

    “我晚上放学回家,就会从家里拿了碘伏下来帮它擦药。”她声音更慢了下来,带着笑,“后来小猫长大了,它为了表达感谢,每天早上都会在我家门口放一只死老鼠。”

    和安笑了。

    贝芷意擦药的手也跟着轻快了一些。

    “你安慰人的方式真的是……”他扶着额头,低低的笑出声。

    用别的小男生哄女孩子的方法哄他,用小时候给野猫擦药的故事跟他做类比,不伦不类的,却每次都能莫名其妙的让他心软一下,痛一下。

    “我……不太会安慰人。”她羞涩的又用棉球沾了一点碘伏。

    她没什么朋友,从小到大的故事都是她一个人的,成长的烦恼喜悦惊喜惊吓,都没有人诉说,放在心里面缠缠绕绕的,现在这样的晚上拿出来作为聊天的谈资,回忆里就蒙上了温柔的香气。

    “你很会安慰我。”和安握住她空下来的另外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贝芷意消毒的动作僵住,缓了下才继续,耳根悄悄地红了。

    “累么?”和安握着她的手后就不愿意放了,半趴在地上闭着眼睛。

    “不累……”贝芷意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有什么累的,从事情开始到结束,她也只是跑了几趟仓库守了两晚上门。

    “我很累了……”和安叹息,握着她的手又亲了一下。

    贝芷意的心就开始揪揪的疼,消毒的动作轻得像是不存在,连呼吸声都轻了。

    “你快要回国了,这次我没办法陪你一起回去了。”他半趴着,背对着她,所以贝芷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因为他的话皱起了眉头。

    还有八天。

    她最近天天在倒计时。

    她爸妈那边肯定不会同意她再留在这里,她如果再找借口留下来,她爸妈可能真的会飞过来把她打包送回国。

    和安这边已经够忙了,她实在不想再因为她的事情给他添乱。

    但是……

    她也实在舍不得走。

    八天后,和安背上的伤可能都没有完全好。

    他现在晚上很黏她,偶尔做梦还是会叫妈妈,给他一杯水他会乖乖的捧着喝完,然后抱着她继续睡。

    她舍不得和安。

    更何况他现在一个人,他还说,他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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