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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当他手搓着屁股糯糯地叫我一声“阿娘”的时候,我头一回由衷地感觉到做母亲应当有的开心与圆满。

    由于道殊在第一时间没有对儿子破蛋归来表现出异常的欣喜,只疑惑地道了一句“怎会这么快便出来了”,于是成功地使得儿子多亲近我而少亲近他。

    从此,道殊在儿子的眼中,成了一位不想儿子及早出世的变态父亲。

    我说了要给儿子一个闪亮的童年,于是准他上树打鸟下水摸鱼。但道殊与我政见不一,他说孩子的教养要从娃娃抓起。

    为此,儿子每日的快乐时光中总有一两个时辰是道殊在教他读书习文化。道殊说让我来教他习文化很是让人不放心。

    这日,道殊让儿子独自背书,他自己去凌霄殿议事去了,说是回来要检验儿子的背书成果。

    可道殊前脚刚一走,儿子就随手甩了书,老成而忧郁地叹了一口气,与我心伤道:“阿娘,你怎么会和阿爹那样古板的人在一起的?和阿爹在一起,人未老就心先老啊,你没觉得我就有些早熟么?”

    我想了想,道:“可你阿爹在没有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儿子道:“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就要大大的不妙了。”

    ……我也觉得要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当道殊打凌霄殿归来时,我与儿子正一人拎着一大一小两只瓮,在池塘里捉王八……儿子手脚麻利,见状扔了瓮就叮叮咚咚地跑掉了,留我一人站在水里仰着头眯起眼睛看他。

    道殊足不沾水立于我面前,黑衣墨发,在阳光下有两分刺眼。我道:“你回来了啊。”

    道殊将我抱起走出了池塘,带着宠溺的意味轻斥了一句:“净晓得由着他胡闹。”

    有时候我想,就这样溺死在道殊的怀抱里何尝不好啊。心痛得喘不过气来,我攥紧了他的衣襟,听他暖暖地再斥了一句:“你也是,没个当母上的模样。”可是我知道,嘴上这么说,但他喜欢我这样。

    我张了张口,平稳下颤音,道:“你答应过我的天荒地老啊。”

    费力掀起眼皮,看见下巴上方他扬起嘴角,“嗯”了一声。

    如此,心满意足了。

    我疲惫地阖上眼,道:“我睡一睡,你一会儿要记得叫醒我。”但我希望,他抱着我走的这条路,永远都没有转折和尽头。

    这样,就能真的天荒地老了。

    再度醒来时,我人已不在焱采宫。眼前不在有宽阔整洁而温馨的寝殿,不再有洒满阳光的池塘,不再有一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搓着小衣裳唤我一声“阿娘”,亦不再有园子里道殊一页一页地教他识字背书。

    不过只做了一个梦而已。我的一生,都在那个梦里被套牢了。

    眼前,当华梦散尽,我却躺在冰冷的水晶棺里,耗尽心血身子空空如也。我侧头看了看双臂牢牢抱住了道殊,看着他已然由一具没有意识的丹蜡雕塑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就那么闭紧了眼睛安静地沉睡着。万般苦痛,却值得得很。

    三千墨发,黑衣广袖。

    伸手即可触得到他。

    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抱着那么深沉的希望和念想,而今,总算是不负我么。喉咙里再也抑制不住酸涩不堪的呜咽,头埋进他的颈窝,哭着大喊:“道殊,我等了你很久了。”

    等了很久了。久得恨不能淹没在那永不转醒的梦境里。

    尽管他不应我,我却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他说。我说:“是你亲口告诉我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那日,尽管你我还没完成婚礼大典,但此生便只你一人当做我夫君。从此,再不欺你瞒你,再不伤你害你。”

    手指轻抚着他的唇瓣,眼泪滴滴答答地打进他的眼窝,顺着流下。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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