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陛下跟前,有什么事,尚能及时反映,一旦离开长安,回到封地上,太子若在陛下面前说点什么,我是外臣,不可能时时待在陛下跟前,届时,你怎么办?”

    贺秀恨声道:“我都不想与他争了,为何他还不肯放过我!一计不成,又升一计,现在竟还想捏造罪名陷害我?!”

    李宽:“其实太子现在很害怕。”

    贺秀冷笑:“他的东宫之位稳如泰山,还有心思算计别人,有什么可害怕的?”

    李宽道:“他既非嫡出,又无战功,更无兵权,能当上太子,全因投胎时抢了先,是长子,所以他时时防备,悬着一颗心,就怕太子之位随时被人抢走。你见过抱着松果的松鼠吗?太子其实就像那只松鼠,死死攥着手里的松果不放,不惜将松果塞入口中保存。别的皇子,如你,如安王,如兴王,他们都有兵权在手,而太子什么也没有,所以他内心深处,一直很害怕。”

    贺秀沉默片刻,似反问,又似自问:“这样的人就是未来的天子?将来我还得向这样的人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李宽笑了笑:“太子之位已定,连嫡皇子都争不过他,你有什么法子?”

    贺秀咬牙切齿道:“说到这个,我一直疑心嫡皇子的死与他有关,可惜手头没有证据!”

    李宽看着他:“既是如此,殿下还想退吗?”

    贺秀抬眼,一字一顿道:“我,不,服。”

    李宽道:“太子现在手中无兵权无战功,身边围着一群寒门出身的臣子,势单力薄,连与世家抗衡的实力都没有,先帝尚且还能时不时打压世家,到了太子将来登基那会儿,别说弹压了,恐怕都拿世家毫无办法,太子很明白这些现状,这是他惶恐的软肋,所以一有机会,他一定会为自己,或者为自己身边的人揽权,揽功劳,殿下只要从这一点下手,就会知道,太子并不难对付。”

    贺秀没有说话。

    ……

    李夫人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李宽姗姗来迟的身影。

    她忙起身迎上去:“怎么这么久?”

    李宽道:“与纪王说了一会儿话,怎么这么急?”

    李夫人便将自己特意在路上等真定公主,亲自出面邀请对方过府叙旧,却仍是被对方婉拒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末了她道:“九死一生回来,却放着长安太平安稳的日子不待,非要去灵州,而且她现在身边也没一个亲人了,咱们李家与她算是最亲近的了,她却连见也不见,跟着安王到处跑,你说真定公主到底是在想什么?她是不是疯了?”

    李宽面色淡淡,却不意外。

    “她不是疯了,只不过想走另外一条路罢了。”

    迎上李夫人莫名的眼神,李宽哂笑一下:“那不妨就看看,到底是她的独木桥好走,还是我的阳关大道好走。”

    几乎同一时间,真定公主也与贺融在谈这次陛见,谈李夫人的拦截。

    最后,她只说了一句话:早作准备,尽快离京,是非之地,风云将起。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时候,人在局中,团团转,找不到出路,只能继续走下去。

    看人义的萌宝应该知道高育良和祁同伟,他们笨吗,肯定不笨的,笨也不可能走到高位,但就像这章里面说的:身处浪潮之中的人,永远不知道浪会往哪个方向卷过去。一条路走到尽头是什么样,看故事的人翻到结局就知道了,但太子和贺秀他们永远不知道,正如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