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们回来,袁氏甚至都没有出来迎接,后来贺湛与贺融去看了她,袁氏明显又比在房州的时候苍老了不少,病骨支离,面容憔悴,还流着泪说自己时日无多,让他们多照看贺熙,弄得二人心情沉重,很快就告退出来了。

    贺融淡淡道:“陛下有陛下的考虑,父亲自然顺水推舟,你若见了七郎,就多勉励他一些吧,处境如何,并非自己跟着不努力的借口。”

    贺湛点头应下。

    他又想起一事,有些好奇,腆着笑脸问:“三哥,别人都说,你要将高氏纳为侧妃,是真的吗?”

    贺融皱眉:“别人是谁?谁说?”

    贺湛:“就这鲁王府里的人啊,他们说你把高氏安排在你院子隔壁,又时常带着她出去,这不是另眼相看是什么?”

    贺融喜怒不辨:“我也时常带你出去,这么说我也是想纳你为妃了?”

    贺湛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忙一跃而起,跳开三大步:“我想起来了,我那边还有急事,先走了!”

    他也不等贺融说话,掉头就走,还差点撞上正要进来的文姜。

    文姜一头雾水:“五郎这是怎么了,不留饭了?”

    贺融:“甭管他,你让高氏过来见我。”

    ……

    换作从前,高氏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来到京城,甚至住进王府。

    自打跟随贺融伊始,她已抱了背水一战的心思,将在西突厥的每一日都当成最后一日来度过,后来真定公主与贺融结盟,高氏存在的意义就不大了,她很有自知之明,更不希望自己沦为花瓶一样的存在,于是总是力所能及为贺融他们默默做着事情。

    薛潭在突厥境内四处奔波测绘时,她也跟着去了,女人家心细,她又手巧,也帮着绘制了不少舆图。

    众人回京之后,高氏的功劳还没有大到能让皇帝接见她的地步,也就没能轮上面圣的机会,后来所有人论功行赏,也独独少了她那一份。

    因此,高氏心底不是不失落的,但她知道不能怪贺融,这又不是他能做主的。自己虽说也跟着出使西突厥了,可除了一开始接近真定公主,让她卸下心防之外,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功劳,世间女子本来就位卑,现在这样的处境,其实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但她住在鲁王府里,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高氏不是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眼光和窃窃私语,连裴氏与贺嘉等人,也已将她当作贺融侧妃来对待,虽是另眼相看,却令她倍觉压力。

    偏偏人家没有明说,高氏总不能主动提起,显得自作多情。

    她早早就上床歇息,却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外头侍女小声询问,便索性起身。

    “高娘子,文姜过来,说三郎君想见你,若是你已歇下,就明儿再说。”

    高氏忙道:“我没睡,这就穿衣,你让她稍等。”

    待她穿戴整齐匆匆跟着文姜去见贺融时,后者正盘腿坐在桌边喝汤。

    见她来了,贺融没有放下碗,只道:“劳烦你稍等,我喝完这口汤,文姜,给高氏也盛上一碗吧。”

    高氏想婉拒,慢了一步,文姜已经出去了,只好默默咽下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

    “你来京城也有一段时日了,自己对今后可有什么想法?”贺融放下碗,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高氏的背不由越发挺直了些,脸上却流露出一丝迟疑:“我……还未想好。”

    贺融:“时下女子,能走的路委实太窄,如真定公主一般,即使天之骄女,遇上国破家亡,同样身不由己,你曾在张家待过,并非那等天真无知的少女,又与我一道出使西域,你若有什么盘算,不妨说出来,若是力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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