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其中的一辆牛车,很快车夫马上驱车而行。当那个带有黑色篷幔的车厢开始了颤动,贺拔蕊珠感到一阵悬晕。
上车时,她算计来算计去,正是冯素离世的第七天,她决定不换掉孝服,坚持过完这一天。明日清晨,她正好到了自己的娘家,那时七日之孝已满,她再换正装。
顺成皇后则坐到另一辆车内,柳璎珞一直在她的身边扶持着。
一前一后的两辆黑色的牛车颠簸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悲伤过度的贺拔蕊珠进到车内不多时就昏睡过去。巨大的精神打击刻在她的憔悴的脸上,她脸色发白,眉头紧锁。上车前她告诉车夫中途不要住店,不要惊动她,他们可做短暂的停留。他们喝点水吃点饭稍稍歇一歇即可。一点食欲没有的她,看到食物就想呕,最好不要让她看到食物。
两辆牛车在夜色中行走了四个小时,于次日清晨到达了龙城。
这一天正好贺拔雄在府上,他从营州回来是给士兵催过冬的棉衣的。当他听说冯素已被冯距杖责而死非常气愤:“随便写一个‘敕’字就能定为谋反吗?实在是找不出杀人的理由了!”他搞不明白已经消消停停地当了五个月的皇帝的冯距还有什么可忧虑呢?该死的太史官!哪里有什么彗星?即便有彗星,那个彗星就是冯素吗?”
贺拔雄不是不知道,凭借他手中的兵力他完全可以将冯距推翻,另立皇帝。可是他的血液中流淌着的是“忠诚”二字,他的头脑中装着的是“忠君报国”四个字,冯距再怎么荒唐怎么禽兽,也是皇帝啊!无论怎样,他都无法越过这个鸿沟。冷静之后,贺拔雄在心里劝自己:人已经死了,再去争辩也无济于事。贺拔雄将一口气压在心里,认了。
但是,当他听到宫中的传闻,说冯距让贺拔蕊珠到郊外的妙圣寺做尼姑时,他气炸了。他摔碎了三个紫檀木的凳子,砸塌了一个紫檀木的圆桌:“我在前线卖命,他在后方杀我的女婿,逼我女儿去作尼姑,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贺拔雄大发雷霆,将军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只有他的原配贺拔夫人还敢在他面前说几句。贺拔雄摔凳子,砸桌子,她没有阻止,只等他发泄得差不多了,才言语:“你生什么气,你应该庆幸才对,好歹冯距没让蕊珠去陪死,让她去了妙圣寺给她一条生路,也算给了贺拔家一个面子。去妙圣寺有什么不好?你要好好想一想,若冯距真以为冯素有谋反之心,他对蕊珠还能放心吗?甚至有可能怀疑到你。现在她把蕊珠撵到妙圣寺,这是天大的好事!蕊珠离开我们越远,我们离那个谋反罪就越远,冯矩也就越放心。”
贺拔夫人的的一席话,让气愤之中的贺拔雄额头直冒冷汗。是啊,哪个皇帝不时刻防备臣子谋反?尤其是像他这样手握重兵的人。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算计皇位。皇上要是给你安上一个谋反罪那还了得,诛灭九族!眼见冯距日甚一日的狂虐,日甚一日的荒淫,他的心有点抖了。封建皇权,至高无上,没有哪个臣子愿意背上谋逆的罪名。自己辛辛苦苦,披星戴月征战沙场,除了保护这个国家之外,不也是为了一家老小有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吗?“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声,冤死的忠臣比比皆是,哪个朝代没有?你冯素不过是这千千万万冤死中的一个,“唉!”
“没办法!生在这乱世中能保住全家的性命就不错了,还奢望什么呀!”贺拔夫人道出了时下民众生活状况,不能不让人深思,“不几日,蕊珠就会回龙城的。去妙圣寺之前,她一定会回来看看我们。到那时,你可要好好劝劝她,让她不要过于悲伤。”
“唉……”贺拔雄悲哀的脸上满是无奈,“只要她能活下来就行了。”
正在夫妻二人悲伤痛苦之际,仆人来报,说蕊珠小姐已经到了府门。
听到仆人的禀报,贺拔雄与他的夫人匆匆地赶到府门前迎接女儿。
在府门前他们看到的是一幅凄凉的画面:一辆黑色的牛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