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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独自看了一次日出。潮湿的江风吹动它的头发,万籁俱寂中,躲在浅淡云层后的柔和光晕一点一点绽得明亮。它族不喜光明,阳光于它们是破碎的玻璃,折射下见它光泽绚烂,可大树从不敢伸手碰它。
江水粼粼,大树掬了一把浇到自己脸上。
好似龟裂的大地等来了降雨,水流冲刷过干涸的空隙,脸皮一阵刺痛。
——可总归要收拾得干净一点的,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
它低头,用完整的那只手小心地擦了擦胸前,将“蓝天”二字擦得鲜明了一些。
衣服是李知拿给自己的,大树一直穿着,已经很脏了。
它想自己是永远不会把它脱下来了……
早晨七点,再过十五分钟,就是小寿星醒来的时间。
大树提前把礼物放在床头,确保一起床,她能看见它。
这个八人间里,只住了李知一个。
它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所以忍不住钻到角落的床底,在她睡醒前多看她几眼。
房门紧闭、窗帘挡住来访的阳光,女孩蜷着身体,即使是睡梦中也眉头紧皱。
未等闹钟响铃,她提前从噩梦中惊醒。
抹掉额头的虚汗,李知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
——她先摸到了一个礼物盒子。
身体瞬间僵硬,她脸上的表情与惊喜无关。
深吸一口气。
她用力地一拂手,将它甩到地上。
“锵——”
包装精美的礼物磕到对面的床脚,礼物盒子裂开,里面的小玩意滚了出来。
李知听见了声音,但她没有去看,一眼也没有。
她抓起枕头下的弹簧.刀,警惕着四周,一步一步退至窗边。
“哗啦……”
空出的那只手扯动帘子,屋外的光亮应声倾泻而下。
大树看着她,舍不得眨眼。
阳光爬过女孩的指尖,笼罩她,像一层轻柔的保护膜。
她的长发呈现温暖的栗色,一如他们的初见。
那是它此生所见,最美丽的颜色。
“滚出来!”李知声线颤抖地喊。
光里的灰尘飞扬,它们短暂停驻她的肩头,飘飘荡荡不知归处。
大树捂紧了发疼的心口。
如阳光、如江水、如李知,所有清澈的东西,都使它无处遁形、疼痛难当。
——可阳光杀不死它。
苍白的手捡起贺卡和小礼物,珍惜地将它们放回盒子。
它从床下爬出来,狼狈而难堪。
——哪有什么法力啊,只不过是爱你。
大树捧着礼物盒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希望那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糟糕。
“你又回来了……”
她的声音哑了,双手握刀,好似下一秒就要崩溃大哭,是怕到了极点。
它不知该怎么做,犹疑半响后点点头,呐呐地祝了声:“生日快乐。”
说着话,它悄悄地挪前了一些,期盼她能看到自己手里的礼物。
“祝你心愿成真。”
“放过……”双臂抖得像筛糠,李知语无伦次地退后:“放过我吧……”
退无可退,她半个身体贴在窗台边缘。要是它再向前,毫无疑问她会跳下去。
“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了……我家里全部的人都被你吃掉了啊,愿意收养我的亲戚都死了,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