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蒋凤璎最大的遗憾。等到了重庆之后,蒋凤璎一直致力于重建电台。
与蒋凤璎相比,孙书璈又重新以雁山先生的笔名开始在报纸上公开发表自己的文章了,自从王将军以‘亲爱的克里斯’为笔名开始在美国发表抗日文章以来,孙书璈就很少写文章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与王将军瑰丽又尖锐的文笔相比,他写得没有他那么深刻,另一方面是他在平城财税处的职位正式定了下来,他的工作开始忙碌起来,南京的财政部针对江浙两省和平城的历史遗留税收问题进行了改革。
孙书璈作为财政部长何令昌在平城财税的亲信自然责无旁贷,一定要保证平城的税收改革平稳进行,稳定住江浙经济形势,并且要稳定银元汇率,每日都有大量的工作等着孙书璈,经常要半夜才能回家。
孙书璈在工作中觉得自己是在为大家过上安稳的生活而劳累着,不能以雁山先生的身份发表文章也不算什么。
但是南京大屠杀之后,孙书璈的悲愤从来没有一刻终止过。报纸上有洋人记者冒死拍下的南京市里血流成河、尸体堆山的照片曝光出来之后,他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场景,捏着报纸,牙齿被咬得咯吱作响,眼泪已经无法控制的淌了出来。
那一天,无数华夏人哭泣。
到重庆之后,他虽然仍然在财政部上班,但是不管工作多累,他都坚持以雁山先生的身份发表文章。
他以雁山先生的身份质问政府,为什么放弃南京?质问唐建饶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以死谢罪?为什么政府还要留着这样一个罪人?
他的文章变得更加尖锐和有攻击性,但是却在文人圈里引起了风潮,很多爱国文人也都在报纸上发表谴责言论,这对政府造成了巨大的舆论压力。
孙书璈常投稿的几家报社甚至被封了两家,但是他没有惧怕,仍然坚持投稿。
有一天,许一白造访了他们在重庆的家。
从平城到重庆,老友的相聚总是让人开心的,许一白摘下礼帽,他手边还拎着一只小皮箱,没等他俩询问,他已经自己说了:“我要走了,来跟你们道别,我的朋友们。”
“我要去大后方,回到我的组织内,发展根据地建设了。”
孙书璈道:“你这一去,我们恐怕是真的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许一白道:“所以想最后见见你们。”他冲孙书璈张开双臂,给彼此一次分别的拥抱,又跟蒋凤璎道了别,提起皮箱要走。
这时孙书璈叫住了他,他回屋用一个旧手帕包着两个长方形的东西递给许一白,许一白接在手里就知道那是两根大黄鱼,在这战乱时刻,只有黄金才是颠不破的硬通货。
许一白一直知道孙书璈与他们的政治立场是不一样的,即使蒋凤璎这几年给他们匿名捐过款,但这次是孙书璈直接递给他的,思及此,许一白冲他露出微笑,真心实意的:“谢谢。”
孙书璈却说:“我家遭了贼,丢了点钱财罢了。”
说完之后,许一白又笑了。
许一白将大黄鱼揣进自己兜里,然后用手拍了拍孙书璈的肩膀,这次真的要告别了,他忽然贴近孙书璈的耳边说:“谢谢你,雁山先生。”
然后在孙书璈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许一白转身走了,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许一白走之后没多久,孙书璈雁山先生的这个身份也被宋太太知道了,是宋司令跟她说的,他认为孙书璈还是宋太太的子侄,这种事还是得通知宋太太处理比较好。
宋太太当时知道孙书璈和雁山先生的时候,脸都绿了,但一向言谈敏捷的她很快就说了:“宗瑛以前写一些情情爱爱的的,那不过是年轻人胡闹,可能是最近发生的南京事件让他也很悲愤,这才被那些报纸上导向的舆论给糊弄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