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的零件,拆散了去研究。

    对于长安百姓来说,那些穿着黑袍,终日行走在黑暗下都察寺的人,一个个仿佛幽灵鬼魅一般。

    诡异如何恐怖,大部份人没见过。

    可都察寺的吊诡传说,那可就多了去了。

    中年汉子一拍肿胀的大腿,刚想继续说,只听一片尖叫怒吼,四周人群如风卷残云般,狼狈逃蹿。

    四周烟尘滚滚,竟是转瞬间做鸟兽散。

    原地只留下不知是谁的破鞋,破碗,还有一匹无主的骆驼,干巴巴的嚼着草料,瞪着无辜的眼睛,呆萌的看着中年汉子。

    “直……直娘贼,老子话还没说完呢。”

    中年汉子手举在半空中,一脸呆滞。

    ……

    茶香袅袅。

    满室生香。

    苏大为举起茶壶,手腕微旋。

    茶汤在壶中被暗劲推动,连转数圈。

    尔后他手腕一抬,一道碧绿的水线,从古拙的壶嘴倾出,笔直的注入桌上的茶杯。

    杯,一共有四个。

    分别属于苏大为自己、安文生、李博,还有刚刚结束轮值,匆匆赶来的苏庆节。

    狮子身上穿戴着鱼鳞玄铁甲,双肩兽吞做狮口状,腰间束带扣头为开明兽。

    胸前护心镜光滑锃亮,左手捧着头盔,额头上,凌乱而野性的发丝下,微见汗渍。

    天知道,他为了能入苏府,费了多少功夫。

    以继承苏定方邢国公的身份,都无法说动守门的武候放行。

    最后被逼无奈,凭异人身手,从偏门偷潜入来。

    这还是把守四门的异人和武候知他身份,没有深究。

    到底是欠下人情了。

    “狮子,你这身铠不错,新制的吗?”

    苏大为嘴里说着,手里却丝毫不乱。

    水线从一个个杯口划过,不溅一丝茶汤溅出。

    要做到这一手,没几年的功夫根本做不到。

    而在整个茶道里,既要兼顾稳,又要兼顾雅,要气定神闲,从容不迫,悠然自得,那更是难上加难。

    但这一切,在苏大为的手里,只是信手拈来。

    茶汤倒满八分,苏大为手腕一抖,水线收起。

    一壶茶刚好倒完四杯。

    他放下茶壶,伸手示意屋中四人“请茶。”

    “请什么请,别请了。”

    苏庆节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怒意道“你知不知道,今日都察寺卿王知焕弹劾你纵奴行凶,冲撞都察寺?”

    “呃,不知道。”

    苏大为举起茶杯,向同样伸手拿起茶杯的安文生示意了一下。

    李博在一旁苦笑着,想拿茶,又看了一眼苏庆节。

    最终还是犹豫着碰了碰茶杯,把杯捧在手里。

    却不急着喝,而是一脸苦涩。

    大祸临头的感脚。

    “你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右相弹劾你纵容弟子,徇私枉法,私自提出死牢中的死囚,弹劾你枉顾法纪,败坏大唐律?你知不知道!”

    “不知。”

    李博脸色微变。

    右相这个弹劾,罪名更重了。

    冲撞都察寺,李治就算生气,也未必会要苏大为的命。

    但败坏大唐律……

    哪怕是李治和武媚娘,也无法包庇。

    律法,这是朝廷的规矩,帝王岂能因一人而坏天下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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