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仿佛带有魔力的名字。

    阿史那屈度的手竟在这一刻微微颤抖起来。

    方才论卓尔提起大唐,提起大战,他都从容不迫。

    但是这一刻,他执酒杯的手,竟然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知是恐惧还是亢奋。

    狼王笑着露出了他的獠牙。

    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角,将唇边一滴葡萄酒舔得干净。

    “苏大为……你觉得他会来吗?”

    “我想他一定会来。”

    论卓尔认真道:“西突厥,有吐蕃,都是亡在他手里,大唐若不想这里被我们夺走,一定会派苏大为来这里。”

    呯!

    白骨酒杯被阿史那屈度重重砸在桌上,震得四周胡姬一片惊呼。

    桌上的马奶葡萄也随之跳动。

    论卓尔抬头,安静的看向阿史那屈度。

    到他眼里闪烁着光芒。

    这位突厥狼王,伸手轻轻抚摸着白骨酒杯,摸着那颗头颅。

    如同最珍爱的宝物。

    他抚摸的不是眼前大唐将军李谨行的头颅,而是更遥远地方另一个人的。

    “嘿嘿,来了……最好,西突厥,我父汗的仇,我兄长的仇……”

    他血红的双眼,落在论桌尔身上。

    “还有你们吐蕃的仇,咱们都有机会了。”

    “屈度,我很钦佩你的勇气。”

    论卓尔年纪比屈度轻,但盘坐在那里,腰背挺直,气势沉稳。

    反而显得更成熟稳重。

    “但是与苏大为这种程度的名将生死相搏,我们不能有任何大意。”

    “你说的对。”

    阿史那屈度收起了笑容,缓缓点头:“我会去向大食的将军进言,让他们小心提防,你我对接下来的作战,要多费些心思……”

    论卓尔点点头,突然问:“如果你是苏大为,面对如今的局面,会如何用兵?”

    “如果我是苏大为……”

    阿史那屈度摩挲着下巴,眼神陷入沉思。

    ……

    “报~距离龟兹城还有四日路程……”

    斥候跃下马,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抱拳向骑在马上的大唐将军做着汇报。

    那将军冷冷点头,又吩咐了几句,交待斥候去办,自己则骑马奔向大营。

    到了营前,他勒住缰绳,轻松落下,将马交给守住营门的士卒,交待牵去马厩喂草料和梳洗,又向守营门的哨兵对了口令,这才走进去。

    虽然都是熟悉的面孔,但是唐军大营纪律森严,令行禁止。

    哪怕将军身份特殊,也不得区别对待。

    走入营门,前行数十步,看到望楼,上面的箭手俯视过来,碰过将军的目光,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再前行百步,看到前方纵横交错,如同大片白色蘑菇的营房,洒满了大地。

    看似杂乱,实则都依兵法定制。

    营房之间相互间距,既考虑到排水、交换消息,不影响人的行止,还要考虑到被劫营,突发状况,和防火等。

    方方面面,十分周道严密。

    在营垒间,可以看到一队队唐军士卒,依着队型,来回巡视。

    年轻将军大步走上去,又对了内营的口令。

    直至走到中军大营,帅帐前,又被大总管身边亲卫南九郎等拦住。

    再次检视无误,方才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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