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架着二郎腿,抖了抖手里的布帛,不紧不慢的道:“你刚说这是你随手涂鸦,并无任何意义?你在撒谎。”

    中年人盯着苏大为的眼睛:“我仔细辩认过上面的痕迹,有新有旧,时间不短,这痕迹的轻重差别,至少是一个月时间,才能形成。

    你跟我说这是随手涂鸦?

    如果它无意义,似你这样的人,会持续在上面作画?”

    这句话一出来,苏大为就知道,遇到高手了。

    似这种见微知著的本事,苏大为之前也只在狄仁杰身上见到过。

    不过,他咬了咬牙,还是坚持道:“大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随手涂鸦画画,也有罪吗?”

    “还在这给我装糊涂呢?你最近在查什么案子,大家心知肚明。”

    中年男人拍了拍膝盖:“我这个人呢,不喜欢蛮力,但有时迫不得已,也得用上一用。”

    说完,他视线一扫林老大:“是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我来,大人,您放心,我来!”

    林老大点头哈腰,一脸讨好的献媚。

    他一伸手,从墙上摘下一个一臂长的铁勾子。

    “苏大为,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一会把你绑起来,这铁勾,从你肩膀穿过去,穿过你的肩骨。这上面可粗着呢。”

    林老大伸出舌头舔了舔铁勾尖梢。

    那上面透着一种带有铁锈的血腥味。

    这味道,令他愈发兴奋起来。

    “铁勾穿过肉的时候,会磨到你的骨头,你会感觉到,像是有把钝刀子在刮着骨头,要把你肩膀上的骨肉分开。

    你放心,血不会流得太多,因为铁勾堵住了伤口,皮肉不会向外翻卷,最大的创伤在内部,血会一直流,可能会流到你的胸腔和喉咙里。

    到那时,你会尝到一种带着铁锈的咸腥味,嘿嘿,和海水差不多,

    海水里腐烂的死鱼,就是那个味。”

    可能是林老大描述得太过具体。

    那中年削瘦男人皱了皱眉,起身道:“这里交给你,我只要结果。”

    他用一块雪白的丝帕捂住口鼻,向外踱去。

    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可以下重手,但人别弄死了,这人还有用。”

    “是。”

    林老大一脸讨好笑容,目送着这位大人出去。

    转身向着苏大为时,他脸上的笑意化作狰狞。

    “阿弥,别怪兄弟我不仗义,这是上头的命令,你就受着吧。”

    说话间,他顺手又摘下墙上另一枚大铁勾,大喝道:“把他绑起来。”

    “是!”

    一帮狱卒们激动的喊着,七手八脚把苏大为拖过去,用层层铁链镣铐将他的手脚锁住。

    好些年没看老大亲自动手用刑了。

    听说当年林老大就是靠着一手过硬的刑讯本事,成为长安狱中一绝,才奠定了今日之地位。

    不过自从林老大成为林老大后,就鲜少见他亲自动手了。

    长安狱中有传言,没有林老大橇不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