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

    尉迟恭举起手里的酒碗,与苏大为、尉迟宝琳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口。

    不愧是军旅出身的名将,喝酒也是豪气干云。

    苏大为在心中暗想,大唐名将中,若论眼光见识,懂得收敛自己的,首推李靖,其次,恐怕就要数尉迟恭了。

    在该立功时,奋勇争先,当仁不让。

    在天下大定后,又懂得放下军权,安心做一乐家翁,能善始善终。

    像这样的名将,古今又有几人?

    实际上,尉迟恭只怕是一直被人低估了,都被他粗豪的外表给欺骗了。

    对了,说到外表粗豪,大唐如今还有一位名将,就是那浑不吝的程咬金。

    不过比起尉迟恭这种看似沉默寡言,传统武将的做风。

    程咬金给人的感觉,就透着一股痞气。

    那是混江湖混到骨子里才有的圆滑世故。

    这一点,苏大为从程处嗣身上,偶尔也能见到。

    放下酒碗,尉迟恭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伤感:“我老了,这副身子骨也大不如前,还不知有几年好活。”

    “阿耶!”尉迟宝琳大惊。

    尉迟恭摆摆手,让他不要插话,接着道:“其实如果你愿从军,老夫可以扶你一程,将来有军功在手,只要不是谋逆之罪,就算是赵国公,也动不了你。”

    “姑丈,我不是没想过,而是,我要是走了,阿娘无人照顾,而且我在长安也有不少亲朋故旧,现在都仰仗着我,我若走了,只怕他们要遭人欺凌。”

    苏大为说得隐晦,但是尉迟恭却听明白了。

    苏大为是舍不下在长安的亲人、家业,还有生意。

    终究时代不同,不是大唐初创了。

    天下人心思定,没有多少良家子,愿意打仗。

    若不是为了搏个功名封赏,分些田地美宅,谁愿意提着脑袋上战阵。

    如果是为了挣田产,对生意有成的苏大为来说,确实没什么吸引力。

    尉迟恭披衣而起,有些感概的长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只恨我早生了几年,今后的大仗,只怕是捞不着了。”

    说着,他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披着衣,走到廷院一角,对着天上的月光,沉默下来。

    月光下,他那雄壮的身形变成单薄的影子,斜斜映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