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杀人便罢了,两军相争,生死由命。
但是杀了人还剥去衣服,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羞辱。
无论是突厥人还是其他部族,尊重死者,是各族都有的习俗,通常最多剥去衣甲,拿走武器,没说连贴身裘衣都不留的。
而且抛尸在山脚下,如此醒目,分明就是要给人看的。
这岂能不让人联想。
程知节的脸色已经黑得要滴出水来。
那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节奏。
“羞辱我老程可以,但是羞辱我军,嘿嘿……老子不发威,真当是病虎不成?”程知节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
就在此刻,一直沉默的苏大为,上前两步,开口问:“发现尸体的现场是什么情况?”
“呃?”
程处嗣下意识看过来,一脸迷惑。
“我是问,现情的情况,看是否能发现有用的线索。”
苏大为接着问:“我做不良帅的时候,也接触过长安有名的杵作,学了点堪察现场的皮毛。”
“哦。”
程处嗣点点头,转头向身后两名老兵看去:“你们说。”
两名老兵脸色微变,面皮涨红了,努力搜肠刮肚的回响,只能勉强应道:“那是金山脚下,都是光秃的石头,两人就赤条条的躺在地上,并无……似乎并无其它可疑之处。”
苏庆节在一旁,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苏大为,暗自嘀咕:阿弥这是把两名斥候之死,当做案件来处理了?可这两军交战,斥候交锋,死伤难免,这两斥候之死还有什么疑点吗?
苏大为向程知节和苏定方道:“大总管,副总管,请容我看一下这两名斥候的尸体,或许能有所发现。”
程知节扫了一眼苏定方,见他没反对,点点头:“你看看吧。”
苏大为谢过,又向程处嗣点点头,这才走上去。
军中等级分明,等别是上官在面前,若不打好招呼,难免有簪越之嫌。
他在军中几个月时间没白待,对军中之事,摸了个七七八八。
军中学的都是杀人之术,论侦察敌情,或潜入敌后,或后勤配给,或制订战法,有的是厉害人物。
但偏偏,军中没有专门的杵作。
像眼前两名年长的斥候,也只是擅于通过伤口来做判断,特别是擅开判断刀伤。
对于杵作刑名那一套,却是知之不详。
苏大为上前,仔细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这两人……有些蹊跷。”
“怎么?”
程处嗣有些着急:“他们不是被人割喉吗?还有什么蹊跷?”
“割喉是割喉,但割喉也不是那么简单。”苏大为蹲下来,一边检查尸身,一边喃喃自语。
程处嗣心急火撩,都快抓耳挠腮了,若不是顾忌程知节和苏定方这两位在场,定要抓起苏大为问个明白。
苏庆节心里一动,也快步上去,蹲在苏大为身边,细细观察。
片刻之后,他的神情一动。
似有所悟。
“你发现了?”
“确实……”苏庆节眼中闪过阴霾:“为何要如此?”
“一件事反常,必然有它的理由。”
“反常不代表事情是错的,只代表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真相。”
历史轮回何其荒谬。
在长安,苏庆节身为万年县不良副帅。
苏大为长安县不良副帅。
两人既是兄弟,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