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才克制住怒意,沉声道:“请苏都督示下,新罗若能办的事,决不推托。”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本都督就说了。”

    苏大为背负着手,在城头来回踱步。

    背后的影子,在夕阳余晖下,不断变幻着形状。

    “去年新罗王被陛下封为嵎山道行军大总管,但是在联手对高句丽一事上,新罗踟踌不前,粮草也输送不及,令唐军将士,无辜牺牲者甚众。”

    “苏都督,此事我们新办……”

    苏大为大手一挥,毫不客气的打断吹胡子瞪眼的金庾信:“解释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这人只看结果,结果就是因为新罗的不配合,让唐军白白牺牲,金国仙,你要知道,唐军为何而来?我们是为了你们新罗王的请求,才劳师远征。

    按属国的本分,你们应该提供粮草,补给,提供充足的仆从,但结果呢?

    粮草拖延数月,援兵也只有金仁泰那几千人,还算有点样子,怎么,你们当大唐的将士,是白白来替你新罗打仗的吗?

    天下有这样的藩属?”

    说到后面,疾颜厉色,愤怒之情如狂风暴雨般扑向金庾信。

    这一下,令新罗国仙大感措手不及。

    他原本以为,苏大为只是要面子,但现在看来,人家不是要面子,是来追责的。

    说的话,句句戳着新罗的脊梁骨,大有声讨追责之厉。

    金庾信心中刚刚涌起的怒火和抵触情绪,一下子给按了下去。

    因为苏大为说的,都是真的。

    新罗到底有没有动手脚,这种事官面上可以扯理由,可以抵赖,但人人心中有本帐。

    在苏大为的面前,赖不掉。

    理亏,胆气立时就弱了下去。

    金庾信不得不低头道:“此事缘由复杂,但毕竟是我新罗做得差了,我们愿意补偿,愿意补偿。”

    “这可是你说的。”

    苏大为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金庾信看到他这笑容,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苏大为的笑,就像是布好陷阱,看着猎物跳进来的精明猎人。

    充满了残忍和算计,这种感觉,哪怕是混迹官场数十年的金庾信,也是汗毛倒立,却又摸不准对方的意图。

    苏大为冲他竖起一根食指:“我天朝上国,做事从来都讲规矩,新罗不守规矩,按理应该施以惩戒,然而本都督慈悲,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在就两个条件。

    第一,我要两万精锐战兵,一个月内,要交到我手里,借我用一年。”

    这句话一说出来,金庾信便叫了起来:“都督!你这是逼人太甚!”

    新罗常备的兵力,也就八万余人,其中精锐,也不过两三万人。

    苏大为这一开口,就要两万精锐战兵,老弱病残的垃圾货色不要。

    这一下子,等于便抽去了新罗一大半的脊梁骨。

    何况还是借用一年。

    这一年,可以发生太多事了。

    若是苏大为有别的心思……

    金庾信再大胆,也不敢答应下来。

    “不答应?呵呵,很好,我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苏大为摇了摇头,目视着逐渐下沉的夕阳,喃喃自语:“去年征百济叛军,新罗只有金仁泰一心助唐军,出兵出粮,出力甚多。

    如今他人虽不在了,好在他将嫡子托付给我,我看此子也是栋梁之才,当表奏陛下,保他一个……”

    “苏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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