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苏大为笑了笑,笑容里却有些冷意。

    “别说是你,我也是近几日才想明白……”

    他伸手,将面前的残酒握在手里,抬起欲饮,到嘴边又放下。

    “你知道房玄龄对大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房相?”

    是时,贼寇每平,众人竞求金宝,玄龄独先收人物,致之幕府,及有谋臣猛将,与之潜相申结,各致死力。

    ——《贞观政要卷二.论任贤》

    “从大唐草创,房玄龄就是替太宗收人才的,类似汉朝的萧何,太宗登位后,也是房玄龄主持裁撤冗余官员,剩下的那些人,都欠着他一份恩情。”

    安文生缓缓点头,细长的双眼微眯:“此事我略有所闻,贞观三年,太宗曾谓房玄龄和杜如晦:公为仆射,当广求贤人,随才授任,此宰相之职也。

    房相在位二十余年,一直在收罗人才。”

    “房玄龄任左仆射二十余年,而右仆射在不停的换人,杜如晦、李靖、高士廉等,其中最长的是高士廉,做了五年。”

    苏大为这番话,点到为止。

    安文生却是懂了。

    二十年的时间,房玄龄掌握着大唐的人事大权,这要结多深的人脉,施下去多少恩情?

    “而且房玄龄故去,继任者,也都受过他的恩情,但房家在谋反案中,几乎被长孙无忌给灭了,你想,长孙无忌还能安稳吗?”

    “呃,这事,长孙无忌怎么……”

    “他没想到,或者说,他太骄傲了,没想过陛下会成长得这么快,也没想过除掉房家人,对他会有那么大的影响,特别是他与房玄龄本就有旧怨,这也算是阳谋。”

    安文生微微皱眉,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在长孙无忌那个位置,一向乖巧的外甥皇帝,李治求上自己,而且是一桩谋反案,对象还是与自己有旧怨的房玄龄后人。

    与公与私,这案子都会办下去。

    扩大一些打击面,也都是顺手为之。

    哪怕知道会得罪一些官员,在长孙无忌当时那个位置上,也根本不惧。

    想到这里,安文生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可是长孙无忌身居高位,必然也有死忠,怎么会倒得那么快?”

    若说开始与苏大为说时,安文生还有些不以为然。

    现在他真的是放低身段,在向苏大为求教。

    人是会成长的。

    苏大为此时的眼光,见识,已经超过了他。

    “长孙皇后的遗言你记得吗?曾说过,房玄龄可以重用,无忌要慎用。

    自贞观二年,长孙无忌的右仆射就被转成了开府仪同三司,后来又做了司徒、司空、遥领扬州都督,但一直没掌实权。

    这种局面直到贞观二十二年,长孙无忌被授检校中书令、知尚书门下省事。

    在原中书令马周死后,长孙无忌才得到掌三省的大权。

    所以长孙是到贞观末期才掌大权,根本没机会培植太多亲信。

    他的优势是首席顾命大臣,陛下的舅舅,他没离开朝堂太远,但也一直没太近。

    这种情况下,他动了房家,就是根基动摇。

    随后那些百官背离他,倒向陛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苏大为说完这句,终于将那杯残酒饮尽,将杯倒扣在地上。

    “你觉得如何?”

    “若是……若真是陛下在背后谋划,这份心机手段,当真有鬼神莫测之机。”

    安文生苦笑道。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