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扫了眼九辰:“布防之事,可准备妥当?”
九辰点头:“四营死士皆已埋伏好,只等酉时三刻。”
巫王搁下空茶盏,扶衣而起,朝王帐方向走去。
列英神色凝重,忧虑重重。
王使轻叹一声,看着九辰:“过会儿,殿下可千万不能对那些贼子心慈手软。”
九辰盯着王帐方向,嘴角微扬:“难道,在王使眼中,我竟是一个心存妇人之仁的人?”
王使打了个哈哈,道:“是臣多虑了。”
酉时三刻,夜黑,无云,唯有清寒的山风,将王帐吹得翻起层层褶皱。
在延氏兄弟即将踏入王帐的一瞬间,漫天箭雨毫无预兆的在王帐四周拔地而出。
这是——有人触动了机关!
紧接着,有闷哼声传来。
一声,两声,三声……
有人负伤坠地,有人依旧在挣扎反抗、试图冲开箭雨。
他们内力尽失,只能靠高于常人的毅力和血肉之躯与这些夺命利箭做搏斗。
九辰依旧站在帐幕下,远远观望,直到有两个暗探浑身是血的从箭阵中冲出来,他才摸出腰间骨笛,吹起一声尖厉的短调。
埋伏在暗处的死士幽灵般携刀飞出,刀锋过处,那两名暗探眨眼便被削得血肉全无,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子,在风中晃了晃,才倒了下去。
这样刁钻狠辣的刀法,九辰是第一次见到。
他想起,子营统帅穆寒提起子营阎罗刀时,面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与自豪。
九辰终于明白,当年,威虎军为何会被冠以“好战、嗜杀”之名。
后面陆续逃出来的几人,也相继被这些死士以同样的刀法就地斩杀。
刀锋溅起的血雾,将王帐染红,瘫倒在王帐门前的延陵干呕不止,连速来胆大的延山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滚落在身旁的一具白骨。
这一场杀戮很快归于平静,死士们亮如鹰隼的双目,依旧在王帐四周小心逡巡着。
这时,一道潋滟剑光,毫无预兆的冲破漫天箭雨,自夜空撕裂而出。
九辰遥遥看见,一人青衫染血、落在延氏兄弟身边,眉角眼梢,是他熟悉的冷漠与不屑之色。
此人竟能如此从容的冲出箭阵,列英讶然问:“这是何人?”
王使摸着假面,目光凝重:“西楚第一剑客,离恨天。”
九辰一懵,脑袋轰然炸开。
暗处的死士们立刻合围过去,意欲捕杀,离恨天露出抹轻蔑的笑,袖间寒光一闪,两名死士刀未挥起,便被剑气抹了脖子。
列英不由惊叹:“一剑光寒十四州,便是如此景象罢。”
死士们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死死的将离恨天围住,暗暗观察。
阎罗刀出如紫电惊雷,已是极快,没想到,连那青衣人的衣角都擦不到。
穆寒亦觉棘手,他不能堵上子营所有死士的性命,急至九辰跟前:“将军,此人剑术太厉害,不如,调丑营的人过来支援罢!”
“他中了毒,不会支撑太久,只要合两营之力,必能困死他。”
九辰捏紧掌中的骨笛,指节泛白,手指微微颤抖。
列英和王使同时看向了站在前方的少年。
王使暗自叹息,列英只当他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知所措了,忙道:“殿下不必忧心。若人手不够,其余营盘的人,皆可调遣。”
九辰轻道:“不必。”便把骨笛放到唇边,吹出了两个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