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七咽了口口水,木着脸,把未沾血腥的手伸进了*的袋子。
她抓出一把碎肉,朝女人的手掷去。
肉没有被抓住,直直地楼下坠去。
这个举动顿时改变了女人的爬行方向,残破的身体猛力地往下一扭,她的大半个身子扭出了阳台的边沿。
见状,凌凌七往前迈了一步,把肉砸到柏海家的阳台外围。
一道血痕留在水泥上,暴食兴奋地往下探着身子。
往下,往下,差一点就可以让她失去重心。
肉不够了。
凌凌七冷静地转身回房间,拿更多的肉。手脏了,她拾取的速度更快,转眼间就把地上的东西收完了。
一点细小的肉末骨头她都没有放过,她把它们聚拢在手心,扔进塑料袋。
按照刚才的投掷模式,那些肉一点都没有浪费地引导着暴食向下爬。
凌凌看着她,渐渐地悬空。
接着,一下子,从阳台跌下去了。
“咚——”
人落地的声音原来没有想象的大声。
暴食没吃到东西,所以没有炸开。
装肉的塑料袋被凌凌七从高楼扔下去。肉没了,血还在。
血淋淋的房间,血淋淋的双手。
凌凌七猛地想起女人作为人类时,那一声声凄凉哀切地求救:“救救我、救救我。”
沉重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这感觉像是,她刚刚害死了一个人。
她也的确做了。
看过末日电影里主角的大杀四方;看过里人类为了升级异能,砍僵尸脑袋,取他们的晶核;看过恐怖片;看过警匪片;看过新闻报道里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流血、死去。
——打开手机,看到新闻偶尔会想:啊?又有人跳楼,报纸老写这些烦不烦啊?
——这写得太烂了,愤恨之下随便评论一句:作者,让烦人的主角快点去死吧。
“流血”,司空见惯。
“死亡”,不足为奇。
可是,可是……
这一刻的凌凌七是这么清楚地意识到:那个女人,死了reads;。
从一个能喊能叫的活人,到一个摔烂的人类躯壳。
死,只是这么简单。
“凌凌七姐姐。”柏海小声地喊她。
她失神地朝小孩受到惊吓的脸庞看去,下意识地想要摸摸他的头发。
在触上他的前一刻,她瞥见了自己沾满脏血的手。
“我……”凌凌七喃喃出声:“我得洗手!”
双手交握着,她站了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找。
房间里没有水缸,只有一大箱一大箱的酒。
她不太流畅地开了一罐啤酒,浇到了自己手上。
第二罐、第三罐、第四罐……房间四处的血迹也被酒液冲淡。破地毯一抹,那股恶心的红色就消失了。她用脚踹着地毯,把它往阳台外一踢。
柏海呆呆地坐在洗衣机上等凌凌七,见她魂不守舍地出来了,赶紧叫她。
“凌凌七姐姐,凌凌七姐姐!”
“柏海,等一会儿啊,我手没洗干净不能抱你。”她说着话,把双手摊开给他看。
那手,分明早被啤酒洗干净,一点血迹都看不到了。
柏海轻轻地用手扯住她的指尖,脑袋向前一凑,印了一个吻在她的手心。
小孩的唇热热的,拂过那里,好像一片温柔的羽毛正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