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衣服再换上。”

    伶俜接过斗篷,抬头看着对面坐着一动不动人。沈鸣似乎这次反应过来,轻笑了一声,赶紧下了车,将帘子放好。

    伶俜打着哆嗦将衣服脱掉,把自己裹进这大红斗篷中,暖和是暖和了,就是浑身不着寸缕地裹在块布当中,多少有些不自在,只得蜷在车内一动不动。又不由得咬牙切齿,遇到宋玥这天杀的,果真是没甚好事。

    “好了吗?”外头传来沈鸣低低的声音。

    伶俜将斗篷裹得更紧,确定没有地方露出来,才细弱蚊蝇般回道:“好了。”

    沈鸣掀开帘子钻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蜷在角落的小人儿,笑问:“好些了吗?”

    伶俜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犹在滴水的白色氅衣下,哆哆嗦嗦问:“世子,你冷不冷?”

    沈鸣笑:“我习过一点武,这点寒还禁得住。”

    岂止是习过一点武,伶俜可是见识过当初他是怎么手刃两只大虎的。

    他不动声色看了看她:“刚刚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落水?”

    伶俜如实道:“我没见着石舫里有人便走了进去,不想魏王殿下坐在船头,正想走时他唤住了我,我见他穿着五爪蟒袍,身边又有带刀侍卫,猜到他是皇室的人。你也知我自小在田庄长大,没什么见识,见着这样的人物,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他一站起来,我就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就不慎落入了水中。”

    沈鸣失笑,伸手将她散乱在额间的发丝拢好:“以后不用怕。”

    “嗯?”

    “不用怕魏王。”

    伶俜有些不懂他为何这般说,大约是安抚自己被宋玥那混蛋吓到的小心肝,于是她也点点头,笑眯眯道:“我就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所以有些诚惶诚恐。我又没作奸犯科,确实不用怕谁。”

    她如今又不是宋玥小妾,有何可惧?

    她小小一只裹在那块大红猩猩毡斗篷中,本来苍白的小脸,此时已经恢复了红润,水灵灵的眼睛里像盛着一汪清水,娇俏的像朵春日里盛开的小花。

    长安到底是没找到少女的衣服,只勉强摸了一套婆子的花袄子,伶俜当然也不挑剔。从沁园到伯府,还得半个时辰,总不能就一路裹着身上这大红猩猩毡斗篷,万一路途颠簸,斗篷给颠落了可如何是好。就算她还是根豆芽菜,胸前还是搓衣板,但被人看了去,还是很羞人的。

    沈鸣再次下了马车,留给她换衣服。

    伶俜一边将那袄子换上,听到外头的长安道:“世子,您衣服湿了,我把我的给您先凑合着换上?”

    “不用。”

    “你看您脸都白了,还是换上吧。”

    “我不喜欢穿黑色。”

    伶俜:“……”

    长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布长衫,又看了看自家小主子那身白色氅衣,再看了看他脸上的嫌弃之色,嚅嗫了下嘴唇,终于还是没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