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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铭这一样说,伶俜才蓦地想起来,上一辈子苏家就是在这一年出事。沈鸣的舅舅苏凛,在贺兰山一役遭鞑子偷袭惨败,七万大军只剩了几千人。据说是苏凛妻子早逝,在宁夏任总兵时,纳了一房侧室,而那女子实则是鞑子的细作,正是她透露了军情,才导致苏凛的大军有去无回。

    那场败仗导致龙颜大怒,苏凛被押解进京处斩,家眷被流放。卫国公本就子嗣单薄,只得一儿一女,长女早年病逝,儿子又落得这个惨景,随后就一病不起,远离朝堂,不出半年便撒手人寰。声名显赫的苏家自此陨落。

    卫国公是太子太傅,苏家一倒,太子在朝中势利大减,不多久就被贬为郡王发配藩地,齐王和魏王则被召回京城。宋铭说的京城起风,自然也就是在说太子即将被动摇的地位。

    这样一想,忽然就觉得有些惶然。本以为韩子临一事,不过事关三教九流的纷争。但听了宋铭这样一说,她不得不联想到韩子临的兄长韩子洲,如今这位韩家子弟正任宁夏巡抚,只怕上辈子苏凛被问罪一事,也有着他的推波助澜。

    若是有人想动苏家,自然会想到拉拢韩家,先前那位人将韩子临从牢里捞出来,正好就给韩家卖了个人情。

    若真是照她想的这样,这一世事情就变得更加糟糕,因为上辈子至少沈鸣是置身事外的。儿如今他卷入其中,在韩家人看来,他就是害死韩子临的罪魁祸首。而但凡了解济宁侯府和这位世子爷的,都知道沈鸣虽然姓沈,侯爷亲爹却素来是不管他的,而是靠苏家一路庇护。韩家记恨上沈鸣,自然也就是记恨上了苏家。

    至于那翻云覆雨手到底是来自齐王还是魏王背后,她其实不用猜也知道了,能对侯府熟门熟路,齐王那边大概是做不到的,齐王恐怕也不会无缘无故地陷害沈锦,虽然济宁侯是魏王的嫡系,但制造一桩内宅丑闻对朝堂之争,并无任何意义。

    她越想越觉得脑仁发疼,没想到这样一桩事情,背后竟然那么复杂。虽然可能只是猜测,可上辈子后来整个朝堂的走向告诉她,这些猜测大致是八,九不离十的。只是上辈子她并不清楚这些内情而已。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贺兰山一役,大约是发生在这一年的仲夏,也就是表姐出事没多久之后。可是要怎么告诉沈鸣?

    苏凛的事情跟表姐遇上的麻烦完全不同,因为就算沈鸣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改变千里之外的那张战役——除非这辈子,那样的惨败不会发生。

    回程的马车上,伶俜思忖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试探问:“我听说你舅舅在宁夏纳了一房侧室,可有此事?”

    沈鸣点头,笑了笑道:“我也是年初接到信,才知道的此事,去年才纳进门的。我舅母去世多年,这些年他先是在浙江剿倭寇,后来又在西北跟鞑子打仗,一直无心个人的事,如今纳了侧室,也算是件好事。”

    果然还是这样,虽然她不知上辈子,苏凛打败仗真的是识人不清引狼入室,还是遭人陷害。但可以肯定是,这个侧室就是祸害的引子。

    她想了想,又试探问:“你跟你舅舅关系如何?”

    想着他从小在寺庙里长大,兴许和舅舅也并不亲近,若是这样倒还好。

    沈鸣抿唇想了想,笑着道:“你也知我在寺庙里长大,对父亲几乎没有概念。那些年舅舅在浙江任总兵,每年都会到寺庙里陪我一段时间,给我讲学,指导我书写作画。他虽然只是舅舅,对我来说,却是有如父亲一般的存在。”

    他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不紧不慢娓娓道来,那话语中都是显而易见的温情。

    伶俜忽然眼眶就有些湿润,因为她知道,虽然自己勉强阻止了表姐的悲剧,但是对于他的舅舅,却是无能无力。

    马车路过一处颠簸,伶俜狠狠震一下,干脆顺势半跪在地上,俯趴在他的膝头,小声道:“世子,人生难免有悲欢离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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