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么?就算是他有怪疾,有所谓邪祟缠身,要寄养在寺庙中,但也不该是这种养法,寺里的小沙弥也不会不知买东西要钱。

    难怪沈侯爷后来大义灭亲,十有八,九是对自己这亲生儿子根本不在乎。想着眼前这少年在寺庙里与世隔绝近十年,连买个糖葫芦还以为要五两银子,伶俜就忽然生出了一点怜悯的心思。

    于是自己手中那根糖葫芦都变得有点食之无味。她默默抬头看他,倒是沈鸣自己吃得津津有味,那张冷清的脸终于露出一点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满足笑意。

    庙会的人越来越多,沈鸣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紧紧牵着伶俜,生怕被人撞散了。

    前方忽然一阵锣鼓声响起,人群愤愤涌过去。大牛两口吞掉手中的糖葫芦,随手将嘴巴一抹,伸手一指:“戏台子搭好要开演了,快去占位子。”

    说完拔腿就跑。

    伶俜从刚刚的胡思乱想回神,拉着沈鸣兴奋道:“世子,我们也快去。”

    两人跑过去,其实已经挤满了人,幸好有长安长路的帮忙,顺利挤到了前面。若是说这乡间的草台班子演得有多好看,那倒也不尽然,只是图个热闹,下里巴人的玩意儿,庸俗粗鄙,讨得是布衣百姓的欢心,但这就是人间烟火味儿。重活一世的伶俜,最稀罕的就是这种味道。

    戏台子上演的是《思凡》,说的是双十年华的小尼姑色空在仙桃庵内度日如年不忍寂寞,她思恋凡间生活逃下山来,路遇从碧桃寺下山的小和尚本无,两人一见如故,产生了爱恋之情。台子上装扮夸张的生旦角儿,演到小尼姑和小和尚私通的那一幕,躲在幕布后面呈交颈状晃动,台子下的男人哄笑,妇人们红着脸嗔骂,小孩子们则一脸懵懂。

    伶俜上辈子到底是经过人事,看到这一幕,自是知道是作何,不免红了脸,别开了目光。又悄悄去看沈鸣,只见他微微歪头,看得入神,但表情平静中带着些迷茫,显然是不知道那戏台子演得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