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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重勃然道:“你敢威胁朕?!”他霍的起身:“西北那边连年战乱,你明知朕对你寄予厚望,还自请去西北,是想自己作死不成?!”
宫留玉仍旧跪在地上:“毕生所求,唯有一人尔。”他忽然抬头看着宫重,神色有些奇怪;“请皇上恕臣不恭,臣想问您,马皇后是当初叛臣的义女,当时满朝文武有数不尽的名门闺秀,你偏偏向皇祖父求了马皇后为正妻,这又是为何?”
宫重先是暴怒,随即神色又沉凝下来,有些动容,眉毛抖动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休得胡言,她如何能与皇后相提并论?”他想起早逝的皇后,心中不由得一悲。
宫留玉神色淡淡的:“您觉得世上没有人能和马皇后相提并论,臣也觉得陈祭酒家的闺女远不能和她相媲美,臣不愿弃珠玉而就瓦砾,请您体谅臣的心思,让臣驻守山西,永不娶妻,永不返京。”
宫重又给他弄得火了起来,拍案骂道:“荒唐!一个女子能和江山社稷比吗?!”
宫留玉垂首道:“臣没有比。”
宫重见他神色淡漠,眼底却透着一种坚决,一种志在必得的狠意,恍惚中想到了四十多年前的自己,心没由来的一软,深吸一口气道:“你当真愿意如此?”
宫留玉以额触地:“是。”
宫重知道事情毫无转圜,便语速飞快地道:“辽东那边鞑靼出兵,女真动.乱,朕给你五个月的时间,你若是能平定叛乱,朕便允了你,不但如此,还亲自为你提亲,若是没有...”他眼神一冷:“你就给朕滚到关外种地去吧!”
宫留玉心里长出一口气,面色不显分毫,沉声道:“是。”
......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不怕皇上一怒之下砍了你?”杜薇和宫留玉拉着手走在李家后宅的池塘边。
宫留玉嗤了声:“他等着我接手他的差事呢,怎么舍得杀我,杀了我谁给他干活?”
杜薇仍是心有余悸,闻言看了他一眼:“到底那是皇上,伴君如伴虎,哪里是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的。再说了,人总有个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下令杀人也就是那么一瞬的事儿。”
宫留玉倒是不以为然:“我对皇上清楚得很,雷声大雨点小罢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为这个杀人,皇上倒不至于气量这般狭小。”
杜薇转头问道:“若皇上一怒之下应了呢?难道你真的去山西驻守边关不成?”
宫留玉拉着她的手轻巧把她带到怀里,仰唇笑道:“说出来诓人的,要去也要把你带上,咱们在那边骑马狩猎,做一对儿快活鸳鸯。”
杜薇反手搂着他,听他胸腔里传出来咚咚有力的心跳,叹口气道:“这么大的权势富贵,你哪能说舍下就舍下了?而且你在这位子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若是下来了,那些恨着你的人自然高兴,可跟着你的人能愿意,你以为陈桥兵.变是怎么来的?可不就是底下人心有不甘闹出来的吗?”
宫留玉把她伏贴揽在怀里:“你以为你想到的皇上想不到?他就是深知这点,才雷声大雨点小,只出言吓唬,并没有真把我赶去山西守关。”
杜薇皱眉抬头道:“你别在安慰我了。”
宫留玉见她真火了,腾出手来摸了摸鼻子,苦笑着不作声了。
杜薇皱着眉头退了出来:“就算让你驻守边关是假的,让你去辽东打仗总是真的吧?行军打仗可并非儿戏,你又立下了军令状,到时候办不到看你怎么收场?”
宫留玉摸着她的手被夜风吹的有些凉,便解下披风铺到地上,拉着她坐下,略带调笑道:“总归不会让你嫁给别人就是了,你急个什么呢?”
杜薇给他说的没脾气,只能跟着他坐下来,揉着额头道:“咱们真是一路多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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