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芷兰本已是积了一肚子邪火,闻言更是冷笑道:“好,果然是口舌伶俐了,跟你曾经的主子一样贫嘴贱舌讨人嫌!”

    杜薇笑笑道:“大小姐还记得二小姐吗?”

    陈芷兰一怔,她和陈汀兰虽是一母所出,但感情并不很好,但如今陈家败落,两人都是身不由己,她倒是思念的心绪多些,便下意识地追问道:“汀兰...她怎么了?”

    杜薇没说出陈汀兰已死的事儿来,反而扬了下唇角,半笑不笑地道:“她没有您的福气,一个大家小姐,只能在教坊司那种腌臜地方呆着,您在宫里享福,亲姐妹却在教坊司遭罪,您于心何忍?”

    陈芷兰尖声道:“你给我住口!汀兰她性子最是清高,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她一扬手,对着丫鬟厉声道:“你们给我掌她的嘴!”

    杜薇略退了几步,拿出牙牌来亮了下,淡淡道:“可惜了,奴婢如今是皇子府上的人,您罚不着了。”

    陈芷兰如同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宫留玉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要不然陈家也不会就这么败了。

    杜薇趁着她犹豫的功夫,用绦子把牌子缠了起来,转身走了。左右她也活不了很久了,趁她死之前刺她一下,给往日种种找点补也是好的。

    她再也没看陈芷兰一眼,转身回了露台上,静静等着宫留玉回来。

    祭天大典果然冗长,杜薇在不起眼的地方静坐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皇上领着头,身后是宗室外戚,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慢慢地移了过来。

    杜薇呆的地方偏僻,倒也不怕冲撞了,她就这么静静看着,宫留玉在这么些人里依旧是鹤立鸡群,玄色的冕服端庄肃穆,却掩不住他的玉骨风流,旁的人都跟他隔了段距离,仿佛不敢靠近一般,也让他在人群中更显眼了些。

    她站在柱子后看着,没想到宫留玉在人堆儿里突然望了过来,轻飘飘一个眼波扔了过来,当真是眼如流风,一瞥倾城。

    杜薇抬手捂了心口,低头不敢再看,她也是人,也好美人,可经不起这般绝艳的秀色。

    杜薇见一行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这才贴着墙角悄悄溜了进去,又哈着腰在殿柱后飞快地跑着,停到宫留玉身边伺候。

    宫留玉看她一眼,有些懒散地道:“我这个当主子的跪天跪地忙个不停,你这个当下人的倒是躲了清闲,想想就让人心里不舒坦。”

    她抬手把牙牌塞回宫留玉手里:“您是能者多劳,祭天是多荣耀的事儿,多少人求还求不来的福气。”

    宫留玉皱眉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今日倒是能说会道起来,嘴上抹了蜜?”

    杜薇道:“都是肺腑之言。”

    两人随意问答了几句,就见宫宴的膳食端了上来,因着宫重信佛又好节俭,所以宴会上摆的素食居多,为表向佛之心,宫里宴席向来不设座椅,只是用草木编织的蒲团代替,以表修身养性。

    宫留善比宫留玉年长,位置在他上首,这时忽然转了头,一脸关切地温言道:“九弟在府里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些素食怕是吃不惯吧,可莫要为着面子伤了肠胃,若是不合胃口,吩咐人重做一份就是了。”

    这话暗暗指摘他行事奢靡,大事铺张,宫留玉饮了口素酒,懒洋洋地道:“六皇兄真是神通广大,连我府上往日的饮食都知道,莫不是每日蹲了我府门查看吃剩的泔水?”

    宫留善淡淡笑道:“九弟莫要见怪,只是怕你被言官揪住错儿处弹劾罢了。”

    宫留玉打着官腔道:“言官的本职就是督查百官宗室,上达天听,他们要说,难道孤还能封了他们的嘴不成?都是为父皇办事,互相体谅也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仆从打扮的女子提起酒壶给宫留善斟酒,一缕细长的银线注入杯盏,那女子就躬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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