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晨,安静、丈夫和女儿一家三口人早早地起床,洗漱,吃早点,然后去教育局招生办报名大厅排队。厅外站满了从呼市、包头、乌海、大同、二连等地回来报名的学生和家长。大厅里面坐了一圈教育局的有关领导:教育局副局长、招生办主任、普教股股长。教育局的副局长是安静丈夫的同学,招生办主任是安静的同学。安静让女儿排队按顺序报名。孩子们拿着各种表从教育局副局长开始一关一关地审核,最后一关是照相机扫描入网。安静和丈夫在外厅静静地等待。安静知道自己的孩子高考报名条件全部符合,应该准备的材料一应俱全,经得起任何检验。上午十点钟女儿的报名工作全部结束,一家三口人如释重负。中午的饭菜一家人吃得很香甜。晚上女儿酣酣沉沉地睡了个饱觉,就像昏迷过去一样。她知道女儿三年来没有睡个踏实的觉。安静和丈夫也度过了一个甜蜜幸福的夜晚。
报完名第二天,安静和女儿又踏上了西去的列车,列车照旧经过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站台,将沿途的田野和村庄飞速抛向车后,呼啸着奔腾着穿过一个个隧道直奔塞外钢城。列车如期到站,安静和女儿随着人流走出站台。只听见车站女播音员圆润动听的声音:“各位旅客,您辛苦了,再见!”是啊,旅途是很辛苦的。它的辛苦在于别离,在于渴望到达目的地的等待和煎熬,在于列车的颠簸、嘈杂和拥挤。可是,铁路线上幕前幕后、方方面面的工作人员何尝不辛苦呢?
安静和女儿走出站台,刚过二路站站牌前,二路车便停了下来。人们一涌而上,安静和女儿也挤上了去。“挤”公交车很形象,人们都害怕上迟了没座位。从车站到青山区自由路要坐四十分钟公交车,没座位,再拥挤,她和女儿都晕车。她们害怕晕车那头疼恶心冷汗不止的难受和煎熬,何况女儿回去还得学习,还得起早贪黑地学习呢。安静和女儿没拿多少东西,很迅速很敏捷地早早上了车,坐到最后面高高的座位上。这里不挤。中国人多,到哪里都人满为患,哪里都拥挤。人们都向往城市生活,城市有相对优质的服务,她和女儿每人花一元钱就可以坐在舒适的座椅上,放心地等待客车一路奔跑拉到目的地。公交车显然是马路上车辆的老大,它从容不迫,跑跑停停。旅途中永远有上车的,永远有下车的,永远有出发的,永远有到达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匆匆忙忙,仿佛都有目的,都有意义。
晚上,安静和女儿吃完饭,女儿没有去上夜自习,在她的卧室学习了。安静给女儿倒了杯水,洗了一些葡萄放在女儿的书桌边,她出去跳舞去了。七点四十多分钟还不到跳舞的时候,安静漫步百兴小区的门口,来回踱着步,等待着苏温婉。不知不觉中,她把苏温婉当作了自己在包头的亲人。来包头陪读,安静觉得自己身陷孤岛,因为苏温婉她感到包头温暖了许多,因为拉丁舞她找到了些许欢乐。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温婉小区的门,终于苏温婉从单元门走过来了。她仍穿着黑色短款的皮衣,红色的舞蹈裤,黑色的舞蹈鞋,步履轻盈,款款走来。安静微笑着望着她,想看到她突然看到自己的表情。
两人距离一步之遥的时候,苏温婉看到了安静,一脸的惊喜绽放在她的脸上,与此同时她伸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安静,安静也伸出双臂拥抱了她;安静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她也在安静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回来了?真想你!”苏温婉拉住安静的手边走边问,“孩子报名了?一切都顺利吧?”
“报了,一切都顺利。”安静拉着苏温婉的手说,“我也想你。”
“回家这两天挺幸福吧?和老公亲热够了吗?”苏温婉笑着问道。
“老夫老妻的了,哪有那么浪漫?”安静笑着说“自从女儿上高中,自从陪读女儿我是什么心事都没有了。”
“一个多月没见了,小别胜新婚,够热烈澎湃的吧?做了几次?”苏温婉追问。
“没有,哪有那么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