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够花觉够睡的,你还愁啥?”
“哎呀,牛丽看你说得多轻松。”温芳看着一脸羡慕的牛丽说,“我家孩子他爸一年四季开着个车,辛苦不必说,你说我能不操心?他走几天我的心悬几天,等他回来就踏实了。可是他常常是在外面的日子多,回家的日子少。他一走我的心又悬起来了。司机的女人呀,老公人外面颠簸,老婆的心在胸腔里颠簸。”
“奥,说到这点儿,我倒是理解,我家孩子他爸爸每天开着个车上下班,我也不放心。”牛丽长叹一声说,“正因为他开车儿子怎么不听话,惹我生气,我也不敢和他说,我怕他生气心不在焉出点事。哎--------女人们呀,陪读的女人们,操不完的心,操心完男人,操心孩子。怎能不老?”
“做女人难,做陪读的女人更难。”温芳说。
“比如我吧,”牛丽深有感触地说,“孩子他爸一周来一次,来了以后我又是洗衣又是做饭,想着发儿让他们父子俩吃好,他走时又给蒸一些包子或者饺子,够他一个礼拜吃。他来这儿我当客人招待,我回东河的家,又像客人一样招待他,像孩子一样照顾他。东河一头,青山一头,伺候完儿子伺候老子,伺候完老子,伺候儿子。奥,还有那女孩,还得当女儿当新媳妇一样地对待。”
温芳知道,牛丽儿子武磊和那女孩已经同居一年了。牛丽伺候着读高中的儿子和儿媳妇,她不知道被儿子气得哭过多少次了,也不知道让小区的男男女女笑话过多少次了。每次她走出小区都低着头尽力躲避人们异样的目光和意外深长的笑容,她走远了还常常听到人们叽叽喳喳地议论。有时,小区的人们正说着笑着议论着,看见她走进小区,人们会突然停止说笑,显得很尴尬。温芳知道牛丽不愿和自己进出小区,她知道自己是男男女女们羡慕的妈妈,牛丽是男男女女嘲笑的母亲。
温芳和牛丽边说边走进公园的南门。温芳知道牛丽每天都是在大树上撞撞背,然后一人默默地随着环形跑道上散步的人们走几圈,再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去菜市场买菜,最后一个人不言不语地回来。牛丽从来不跳广场舞,更别说交谊舞了。有时,温芳在台上正和舞伴翩翩起舞的时候,看见牛丽站在台下羡慕地望着台上的一对对男女。看得出牛丽也喜欢跳舞,也想跳交谊舞,可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跳。温芳却不让自己活得那么苦,那么累,那么约束自己,那么委屈自己。她吃得好【当然陪读的女人们跟着孩子们都吃得好】,她穿得也时尚,该做饭就做饭,该跳舞就跳舞。
走进公园牛丽要到前面高大的杨树林中撞背,于是,温芳问牛丽:“你中午给孩子们吃啥饭?”
“儿子要吃涮羊肉,家里有切好的羊肉切片,我锻炼完去菜市场买些蔬菜、火锅底料和蘸料。”牛丽说完又问温芳,“你给儿子吃啥饭?”
“米饭,酸菜鱼。”温芳说,“儿子爱吃酸菜鱼,每周吃一次酸菜鱼。”
说完,牛丽走进一片高大的白杨树中,那白杨树早已有人给绑了洁白的布在树上,人们撞背也脏不了衣服。温芳奇怪那一棵棵粗大的白杨树是谁给绑了白布,后来问牛丽,牛丽说是公园里的工作人员绑上去的。温芳感谢公园里工作人员想得周到。温芳和牛丽告别后便向公园东边高高的交谊舞台走去。只见舞曲刚刚响起,跳舞的人也没几对。温芳走到台下,看见王淑芳也站在台下和几个陪读的老乡说话。这几天温芳来得早,在交谊舞台下总能看见王淑芳,九点多钟时也能看见安静。王淑芳还开着食宿班,每天不能多跳,总能跳一两曲,而且总是和温芳跳或和安静跳。因为她不常跳,男人们不认识她,没人邀请她。
温芳刚走到台下,陪读的女人们齐刷刷地向她投来注目礼,一起微笑着迎接着她的到来。不仅陪读的女人们羡慕她这状元的妈妈,连跳交谊舞的男人们也羡慕她这状元的妈妈。温芳走过来,人们众星捧月般地围着她。人们公认温芳是陪读的女人们中最漂亮的一个。她不仅漂亮,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