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在这等死?朝廷的粮食可不够这么些人过冬的!”

    说罢搓了搓手,直起身子,又跺了几下脚,乜了一眼身侧站着的百姓,满脸的不耐烦:“都带回去!”

    “你们是哪家的,谁让你们来买的人?”成去非面色已很不好,一旁的中书舍人则抱肩而立,也不说话,心下只想着这尚书令来的真是巧,这公然趁火打劫的世家,他得罪不起,管束不得,便是上呈天子怕也一时无益,不过成去非来了事情就好办了,素来风闻乌衣巷大公子执法凛凛,是江左一众青年子弟中最与众不同的人物,朝堂之上虽常见,可总难免太过庄重矜持了些,此刻市井乱巷,小民之地,他倒正能趁此观摩领教。

    执笔的这位不由抬首,却并不认得成去非,再一瞥,瞧见中书舍人就在一旁,心底了然,以为他二人不过官家临时来安抚灾民的,虽觉成去非神情冷峻,看着不太好招惹,却也无半分畏惧之意,竟白了他一眼:

    “我说你们这些人,不能仗着是官家就没完没了吧?官家也没说不准人买奴婢呀,方才我已说的够清楚,这些人被买了去,那是他们的造化,大人们不想法赈灾去,跟小人在这找什么别扭呀?”

    此人有意把调子拖得阴阳怪气,说完不再理会成去非,只瞪着那两个挑灯的:“愣着干嘛,走呀!”

    成去非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面上并无多少表情:“话还没说清楚,你们敢走?”

    这人忽噗嗤一笑,冷冷道:“这位大人,本朝哪一条律法不许人买奴婢了?就是这位大人家中,难道一个奴婢都没有?”

    成去非听得齿冷,只道:“你还不配跟我讲理,说,你们到底是哪一家的?乌衣巷四姓?还是温韦张朱?”

    听他一语点尽这江左最有权势的几大世家,这人明显愣怔了一下,再看他神色,不怒自威,语透深寒,脑中早转了几圈寻思着既敢这般直接点名道姓,怕是他身份不同寻常,脸色遂缓了缓:

    “小人也是奉主人之命,哪里敢擅做主张,这位大人倘深究,还劳烦您去见我家主人,”说到此,想了一想,接着道,“这两日也不止我家来买奴婢,大人不信,大可连来几日便知小人所言不假。”

    末了,底气忽又足起来:“小人正是城南温家的下人。”

    言毕犹豫一下,仍要试探:“不知大人姓甚名甚,小人回去也好禀告我家主人。”

    一侧中书舍人早听得冷笑不止,这豪门世家的一介家奴都猖狂至此,竟威胁起朝廷命官来了!以往常说前大将军的家奴飞扬跋扈至极,如今大族家奴亦不遑多让!他只当他们这些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才来督查灾情,那最金贵的,自然无须亲临。正想着,只听成去非忽低喝一声:“来人!”

    中书舍人忙打了个手势,示意随从上前,成去非随即冷声道:“掌他嘴!”

    随从高声应了,上前左右开弓甩了两巴掌过去,直打得此人往后趔趄老远,这人哪里服气,嘴里一股温热血腥翻上来,捂嘴咬牙道:

    “大人不肯说就算了,缘何打人?!就是……”

    一语未了,那侍从又补了一巴掌给他,狠狠道:“尚书令的名讳岂是你这狗东西能问的!”

    这人心里一震,脊背上陡然窜过阵阵惊惧,腿脚早软,也顾不上木了半边的脸,匍匐于地忍痛不住叩头道:“小人瞎眼,竟不认得大公子,小人这是昏了头……”说着扬手就开始抽自己的脸,嘴中因含着血断续说了什么,并不能听太清,眼见把自己扇到支撑不住,成去非朝侍从打了个手势,侍从便上前断喝一声:

    “还不快滚!”

    那两个挑灯的此刻早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敢过来搀这人,晾在别处的百姓亦看得目瞪口呆,见这买人的几个连滚带爬去了,也不管自己,忍不住跟上前去,那侍从一把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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