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心思多花在中枢的事上,落在实处,能为君分忧,臣以为就够了。”
“臣附议。”沈复等张蕴说完,很快接上。有人问道:“中丞大人近日沉默得很,出了这等大事,中丞大人没有耳闻?”半路杀出这么一句,沈复便答道:“臣同大司徒一样,有所为有所不为。汝怎知某过了冬至宴就不会禀明今上?”中丞大人反击有力,对方一时无话可说,遂闭口不提。
“莫去破土,臣以为,”一向真正沉默的光禄勋大夫顾勉忽轻声启言,却无异于平地起惊雷,现下当口,诸人避之不及,他将将跳出来,矛头所指,百官不能不往一人身上想,果真,顾勉接言道:“说的便是当下罢佛一事,驱赶僧人,毁坏佛寺,百姓亦嗟怨有时。”光禄勋大夫的面上如往常般沉闷平静,众人愣了片刻,似是不能信他便如此轻飘将此事道出,但不多时便明白过来,即便如此,旨意仍是自天子出,事情行进到紧要关头,即使此乃民意,是要倒逼天子,还是倒逼当日涉及台阁决策的诸位重臣要臣,只有顾勉自己清楚了。
英奴见状会心一笑,目光扫向成去非:“此事是成卿总知负责,莫不是底下执行时,出了岔子,招了民怨?”天子并未否定顾勉之辞,仿佛直截了当便定了调子,破土非此事莫属,且以迅雷之势向成去非发难,百官又是一怔。
成去非再不能避,也未曾想过要避,此刻只是持笏缓缓道:“台阁为此事,挑的皆为向来干练严明者,战战兢兢,只为王事,其余人臣不敢下定论,但台阁之中,只要是臣等亲自遴选的曹郎,臣可以替他们回一句,所行所言,皆出自圣意,不敢造次,倘真出了岔子,招了民怨,非台阁之过。”
他声音不大,然自信不疑的姿态,言外之意的暗示,终惹得百官不禁暗道大公子口气未免太甚,成去非垂了垂目光,复又抬首,颇是平淡:“臣是在两日前听得这歌谣,同诸位但凡听到的一样,也暗自心惊,”他镇定如昔,目光始终在百官身上游来荡去,“帝非帝,臣非臣,如此大逆不道之辞,一藐视天子之尊,二毁谤群臣之忠,大司徒所言甚是,当彻查源头。至于方才光禄勋大夫云破土乃暗指罢佛一事,臣亦赞同,除却此事,眼下还能是何事呢?”
英奴怔了怔,他如此情态甚是扎眼,把那些明知于他不利的话全盘接了过去,从容得让人生疑。他大可装聋作哑,由着殿上闹出洪水滔天,自无碍他不动如山,可成去非此刻偏不要韬光养晦,迎浪而上,那便是无人能解的了。
“正因如此,臣忧心不已。”成去非罕有地一脸愁容,“这歌谣细品,实在可怖,臣不知同僚们如何想,只是臣近日在家中思量有时,如坐针毡,冷汗如浆。”
百官一片愕然,成去非何曾这般夸夸其谈过?他素日风格不过有事说事,甚少抒情感慨,忽端起如此言语,果真有人终是忍不住问道:“敢问这歌谣录公品出了何样深意?”成去非眼中一沉,望向坐上天子:
“前两句的大逆,臣无须再多费口舌。就从莫去破土,破土出真龙说起,破土影射罢佛,怕已是共识,今上独运远略罢之,宝刹伽兰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乃强国富民之上策,而吊诡处正在那后头一句‘破土出真龙’,臣不由想起当初勘检佛寺之时,查出诸多兵器一事,彼时大和尚云此乃为佛寺自卫所铸,此言听上去并无破绽,但细想,便知荒唐,天子脚下,他们是要防着何人?是向来甚少干涉佛寺的官家,还是手无寸铁虔诚纯善的黎庶?天下僧徒众矣,佛家子弟们时时号称欲普度众生,臣在想,这实乃悖逆之辞,天下之民,是今上之民,倘真需普度,那也是今上来普度,靠的是今上天恩浩荡,励精图治。他们如真要普度众生,小了说,越俎代庖,大了说,便是包藏祸心。”
他声调仍是不高,却无一字不铿锵有力,殿上众人终渐渐听出他这半刻是如何怀了玲珑心机来将此歌谣硬生生诠释出另一片天地,一时间左右私声相议,成去非不以理会,将余下的话说尽:“破土出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