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着一抹冷笑,高高在上的欣赏自己痛苦的模样罢。
李扶摇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半空中犹豫片刻,终是捏住她的下巴,微凉的拇指轻轻地点在了她咬破的唇瓣上,抹去那一丝血色。
涂灵簪猛地扭头甩开他的手,却因这一个动作而彻底脱力,跌在地上,如同涸泽之鱼般徒劳的喘着气。
她看到李扶摇缓缓的凑近自己,缥缈的声音仿佛远在天际。他说:“告诉朕你的真实身份,便给你解药。”
前一刻还是天堂,下一刻便是地狱。
涂灵簪痛得浑身发抖,却难掩心中的悲凉。她挣扎着撑起身子,却终是徒劳,趴在地上呵呵冷笑,越笑越大声,最终变成了悲怆万分的狂笑,似乎要剖开胸膛,将前世今生的苦与痛尽数倒出。
片刻,笑声戛然而止,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李扶摇平静道:“李扶摇,世人说的没错,你忠奸不辨,善恶不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昏君。”
“你叫我什么?”李扶摇倏地起身,眼中有一丝讶然。
“……”来不及回答,涂灵簪只觉得两眼一黑,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雕花的窗棂外,依旧阳光明媚,而屋内,是一片阴暗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李扶摇缓缓走到涂灵簪身边,打量着这张陌生的、苍白的容颜,半响才嗤笑一声,神情复杂道:“没有她的江山,不过是一堆破石烂土,何以值得我留恋?”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从阴暗的角落中缓缓走出,抱拳跪在地上,沉声道:“陛下,此人如何处理?”
李扶摇回过神,收拢起脸上多余的神色,淡淡道:“将她带出宫去,你再暗中跟着她,看她醒来后都接触了哪些人,一定要将她的真实身份查清。”
想了想,他又森然一笑,补充道:“若是她去见了秦宽或楼皓的人,你便直接杀了她。”
“遵命!”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抱起毫无知觉的涂灵簪,很快消失在阴影中。
……
涂灵簪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她躺在护城河边的城墙下,身上盖着遮蔽用的破草席,天边的火烧云格外热烈。
她揉了揉太阳穴,头依然有些隐痛,但肚子却是不疼了。她站起身走了两步,除了有些头晕外,好像并无性命之忧。
怎会回事,她记得李扶摇明明在糕点中下了毒,为何她又会在护城河边醒来?
谁将她带出宫的,乌鸦吗?
不,若是乌鸦的话,她不会被丢在城门外。
莫非是李扶摇?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前一刻还要毒死自己,后一刻又把自己扔出宫来。
城门口的卫兵敲了敲锣,大声吆喝着要关城门了。
涂灵簪摸了摸胸口,乌鸦给的那瓶‘千里追踪’还在。她舒了一口气,打开瓶子抹了一些香蜡在身上,这才赶在城门关前的最后一刻进了门。
夜幕缓缓降临,不管怎么样,在乌鸦来之前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涂灵簪昏昏沉沉的走在大街上,身体内残留的毒素使她五感迟钝了不少,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悄然尾随的黑影。
走了个把时辰,涂灵簪终于到了长安街,肚子有些饿了,她便在一旁的巷子口找了家面摊坐下。
可惜,卖元宵的那家摊子不在了。又想起李扶摇,心中顿时百感交集,热腾腾的面也勾不起食欲,匆匆吃了两口,她将头上的铜簪拔下当做饭钱,放在破旧的桌子上,转身准备离开。
刚起身,便见一个黑衣劲装的身影忽的从天而降,落在涂灵簪的面前。
“小主公!”乌鸦穿着一身黑色的武袍,脖子上系着的三角巾稍稍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轮廓深邃的脸,只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