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要来抚摸她的脸。

    不知为何,涂灵簪对他的亲近很是抗拒,下意识侧头避开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涂灵簪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你的那个香囊,是很重要的东西么?我总见你拿出来看。”

    李淮下意识摸了摸怀中之物,随即颌首一笑:“也不是很重要,用久了舍不得丢,不过是留个念想罢了。”

    想了想,他又半真半假的补充道:“不是别家姑娘送的,不必吃醋。”

    涂灵簪调开视线,漠然的想:并没有。

    见她这副不冷不淡的模样,李淮也不恼,轻轻问道:“你想打开看看么?”

    涂灵簪茫然:“什么?”

    “我的香囊。”李淮微挑的凤眼温和的看着她,一派深情的模样:“你想不想打开它看看,里头令我珍视多年的东西是什么?”

    涂灵簪想了想,终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她没兴趣,她对李淮的一切都没有兴趣。

    她避开他的视线,转头看着廊外。多日的积雪未曾消融,白茫茫的一片大地,如同她的空白的记忆一般干净。

    她沉默许久,出神道:“又下雪了。”

    又,为什么说又?

    这明明是自己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间啊……

    李淮却没有感受到她内心的迷茫与纠结,只优雅的点点头:“是啊,下雪了。”

    涂灵簪依旧望着远处隐现的青灰色屋角,望着天边暗沉的阴云,没由来的说了一句:“不知道他……有没有添衣。”

    话音刚落,她和李淮俱是一愣。

    李淮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边笑意不减,眼神却变得晦暗不明。他似笑而非的望着涂灵簪,“他,是谁?”

    涂灵簪茫然的看着他,瞳仁微缩,又慢慢涣散开来,大脑一片空白。

    李淮朝前一步,压迫的盯着她,“你还记得什么?”

    “我不……知道……”

    熟悉的钝痛又在脑袋中扩散开来,涂灵簪摇摇欲坠,苍白的唇瓣被咬出一抹血色。她抱着脑袋,眼神痛苦而无助,猛地推开前来搀扶她的李淮,跌跌撞撞的往自己房里走去。

    温暖的斗篷在半路松开,从肩头滑落在地,她却恍若不知。

    待她走后,一个高大粗狂的异族男人从拐角走出,顺手捡起她遗落在地的斗篷,颇为惋惜的拍了拍尘土,这才将其还给李淮,皮笑肉不笑道:

    “听说小皇帝今晨已经颁布了圣旨,以病重为由,将皇位禅让给了你。陈王爷多年的夙愿即将实现,登帝指日可待,小王先给王爷道声恭喜了!”

    李淮负手望着涂灵簪离去的方向,脸上不见一丝喜色。

    慕容绥又道:“哎呀,那李扶摇也真是个情种,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将江山拱手相让!”

    褪去了温润的伪装,李淮挑着凤眼,不耐道:“明明喝了‘忘川’,为何她还会记得曾经的片段?”

    慕容绥嗤笑:“你急什么,曾经的一品女军侯,意志力可是不一般的坚定,比平常人多熬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你那还有没有‘忘川’,再给她服一遍。”李淮寒着脸冷哼道:“哪怕李扶摇只在她记忆中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本王都觉得膈应的难受。”

    “‘忘川’早就在江湖上绝迹了,这最后一瓶都是小王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再也没有了。”慕容绥单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挑了挑斜飞入鬓的浓眉,粗声道:“真膈应的难受,不如交给小王做了她?”

    说罢,他凑近李淮邪邪一笑:“就像四年前那样。”

    李淮一把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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