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道,“我可不是叶深浅,懒得分辨你哪句是真。”

    他说完这句,便解开水袋“咕噜咕噜”地海饮了一番,那日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把他的五官照成了连绵陡峭的山岭,把阴影和光明都衬得格外的分明。

    白少央直直地盯了他一会儿,像是想从他那起伏有序的五官里看出点什么来似的。等郭暖律喝完了水,他才张了张嘴,像是在找一种适合自己的语调,可找了半天,还是有些不确定道:“小郭,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

    郭暖律冷冷道:“这又是一句废话。”

    若是不应当问的话,白少央绝不会这般出口询问。

    白少央笑道:“你……和小陆,不会是在吃老叶的醋吧?”

    陆羡之忽的愣住了。

    他像是被一个在试场中作弊的学生,传纸条的时候被白少央这个老夫子抓个正着,在目光和日光下皆是无所遁形。下半部分是防|窃内容,正文在一百八十七章的作说。白少央忍不住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可是笑完之后,他却想到了不知身在何处的韩绽和叶深浅。

    他担心着叶深浅,同时也想起与韩绽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便慢慢地笑不出来了。

    伪君子有很充分的理由杀了韩绽,但是他偏偏有很多理由放过韩绽。

    韩绽的每一次帮助每一点付出,他都是记在心里的。

    一笔一笔算账简单,可是人心和感情又如何能拿到秤上来称斤论两?

    张朝宗不是那种很容易就能交到真心朋友的人,他的每一个好友都是用许多的付出和经营得来的,对着像韩绽这样无条件爱他希望他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他怎么能不被触动不对他心软?

    心软的同时,他又不能不恨!

    他与韩绽的仇怨无法宣之于口,除了他自己的杀身之祸,还有朋友们的或伤或残!

    当他得回张朝宗的记忆之后,知道韩绽的事迹之后,种种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实在是不杀不足以抒胸臆,不杀不足以快人心!

    但伪君子终究没有为了自己的仇怨去杀了韩绽。

    韩绽只是别人手里的刀,他是被人利用,他并不罪有应得。

    他的每一次杀心下定,都不是为了自己。

    他心里装着许多年前的旧事,装那个着他亲身参与并为之丧命的大计,装着楚三哥。

    他为自己发声的言语只有一句话:恨你是为了张朝宗。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的背后,是壮年身死的不甘和愤懑,是一切过往的烟消云散,是那个誉满江湖却戛然而止的四海善客的张朝宗的一生。

    同时也是曾必潮伤残的腿,是滴酒成箭顾云瞰从此放下的酒壶,是张朝宗更多好友身上的新伤旧创,是好友家人默默叹过的气悄悄垂过的泪。

    路不平有人铲,心有不平呢?

    叶深浅和他兜兜转转磕磕绊绊的走到一起,彼此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去。

    因为无法全盘了解,所以无法全盘相信。

    叶深浅提起韩绽对张朝宗的恩义时那一句忘恩负义出口的是那么理所当然。

    好个理所当然!

    竟叫白少央无言以对。

    张朝宗的仇怨人情,韩绽之子白少央何来立场去报复?当年的计划难道可以对他和盘托出?

    若是一切真相都能说得出口,世上又岂有苦衷二字。

    既然想到了韩绽和叶深浅,就不得不说到他们共同仰望的一抹月光——楚天阔了。

    谁也没法否认,这是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江湖大侠。

    遇到他,就犹如一缕春风吹过江南早春的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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