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激流暴雨之势,聚了这雷电轰鸣之厉,剑风经过陆羡之的时候,竟发出一道强烈的劲气,吹得他两颊一凹,鼻峰处沁凉一片,无端端地生出一种强烈的后退之欲。

    陆羡之这才发觉,郭暖律难得遇上谈孤鸣这样的高手,早已忘了劝架的初衷,竟动了十分的真格。

    他若再不出手,等这夺魂掠魄的一剑送到,这两人中必有一人非死即重伤!

    谈孤鸣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剑之厉,面上双眉一震,如临大敌般看向郭暖律。

    然而他面上严肃,身上却不动、不避、不闪,只挺腰直背立于原地,一副岁月静好的闲适模样。

    陆羡之忍不住急了。

    这人莫非也和叶深浅一样喜欢故作潇洒,难道他以为郭暖律这一剑可以接得下来?

    他究竟是傲慢到了极点,还是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谈孤鸣倒没显出什么通天的本事来,他不过是轻轻的、慢慢的抬了抬右手。

    他抬手的时候,右手的袖子已蓄满了山风,竟发出一种尖厉而骇人的啸声。

    啸声一起,那剑鞘便被袖风一推,如弯弓一射般从手中弹出。

    只听“夺”的一响,郭暖律那气势逼人的一剑,居然就这么入了他推出来的剑鞘,而且仿佛是被一种诡异的引力吸进去的,而不是平平正正地刺进去的。

    陆羡之听得一愣,郭暖律则更是身上一颤。

    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兴奋的颤抖。

    好一个“孤掌可鸣”谈孤鸣,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谈孤鸣沉臂一崩,将剑鞘一折,当即就要逼着郭暖律吃痛脱剑。

    他仿佛已有十分自信把那曲水剑夺来,因此连眉头都闲适无比地挑了一挑。

    然而郭暖律却咬定牙关不脱手,反将曲水剑身往后一收、再向外一卷!

    陆羡之好像在这时才忽然想起一点,曲水剑之所以得名曲水,就是因为它柔软得能叫你想到曲溪蜿蜒,静花流水的姿态。

    剑身一卷,便如一贵妇人临岸而行,那肩、那背、那腰,能弯成一条白娘娘,拧成一展金丝帕,说不出的灵动舒展,道不尽的曼妙动人。

    而这一阵剑卷剑舒之后,曲水剑非但没有被谈孤鸣夺去,连那剑鞘也被郭暖律卷了回来。

    陆羡之听得出了神,刚想喝一声彩,却听到了谈孤鸣身上的一阵轻响。

    郭暖律夺剑鞘之时,谈孤鸣的左手也没有闲着,一掌平平推出,掌声一毕,风声一退,郭暖律的左肩之上便已着了一记。这一记看似寻常,却逼得他连退三步才堪堪站定,再度站稳时,那左臂竟还有些微微颤抖。

    然而郭暖律眼中光芒未减,反而越来越盛。

    他这人仿佛是越折越厉,越挫越强的一杆枪。

    谈孤鸣收掌一叹,他左掌那道伤口本是极其细密,如今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过一般,血色越蔓越深。

    原来他拍的是郭暖律的左肩,却也被对方的肩骨狠狠撞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他就没见过这样硬来、乱来,不顾性命、不顾后果的少年。

    这哪里是年纪轻轻的剑客,这简直是一头倔强无比的黑牛。

    于是他只能叹了一口气道:“是我不如你。”

    郭暖律却冷冷道:“胡说八道。”

    谈孤鸣笑道:“你管我这叫胡说八道?”

    郭暖律冷冷道:“你既未输于我,何来不如二字?”

    对方不但没有输,甚至还可以说是隐隐占据上风。

    谈孤鸣却道:“你不过才二十二岁,我如今却已三十有五。比你多长了十三个年头,却不能一举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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