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刚刚杀完张朝宗,身上还留着些许铁锈般的腥气,但这腥气却遮不住他身上一股逼人的锐气。

    “张朝宗这般的伪君子处处受人敬仰拥戴,真正热血热肠的好汉却总被人欺压误会。”

    韩绽咬牙切齿地说道,连别花却沉默不语。

    她的眼里仿佛有一片星光,可这片星光太小,小得只能容下里一个人。而这个人如今就站在她面前,却仿佛遥不可及,触之即去。

    连别花望向韩绽,轻轻扬起脸,像是荷塘里的粉莲被风吹起了一朵瓣角。

    “可张朝宗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她一说话,韩绽的眼神就仿佛忽然间柔软了下来。

    连别花的脸蛋很小,小得像是韩绽一个巴掌就能捧起。不过她脸蛋虽小,五官搭配却十分合宜,皮肤也不是那种奶脂浸润出来的瓷白,而是纤弱文静的,微带几分病态的苍白。

    有一种美是毒蛇般蛊惑人心的艳艳灼灼,还有一种美是男女皆宜的温温静静。

    而连别花显然就是后者。

    韩绽望了她许久,忽然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你本是不该问的。”

    连别花却道:“可我总有一种预感,有些事若现在不问,只怕以后便也没有机会。”

    这几日的奔波劳碌,仇杀逃亡,总该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有个完美无缺的解释。

    韩绽只道:“张朝宗人前一副菩萨面孔,人后却是一副霹雳手段。就在几月之前,他便害了一个义薄云天的好汉。”

    连别花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道:“那被害的好汉是谁?”

    韩绽只恨恨道:“那好汉是我的恩人,也是张朝宗的恩人。可我能有恩报恩,他却只能恩将仇报。”

    连别花道:“恩将仇报?”

    韩绽道:“不错,我与他交战之时,他防得滴水不漏,一点破绽也无,若再僵持下去,我必输无疑。偏我模仿了那好汉的声音,他便被吓得魂飞魄散,破了周身罡气,这也正是因为他害了恩人性命,故此心中有愧。”

    他不但心中有愧,而且心中有鬼,否则那一声怒骂根本吓不住他,也破不了他的护体罡气。可见人若是做贼心虚,武功再高也顶不了天,防不住人。

    连别花道:“他既然做下这等天怒人怨的恶事,你为何不在武林中揭发他,使他颜面扫地,身败名裂?”

    韩绽冷冷道:“因为这恶事不是他一个人做的。”

    “那好汉武功盖世,绝非他一人可敌,若非他伙同一干奸邪小人暗算围攻,死的人绝对不会是那位好汉。”

    连别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里的话。

    “既然害他的人不止一个,那么你要杀的人也不止一个?”

    韩绽冷笑道:“不错。”

    “风烈堡的‘千里连云一杆枪’纪行云,长安会的‘敲竹剑’付雨鸿,拂杨坞的‘三灵四秀’ 周三灵朱四秀,红泥庵的‘红菱翻天’薛昭儿,月缺门的‘引月擎霄’计伯霖,这些人统统该杀!该死!”

    他说得杀气腾腾,连别花却眸光忧悒道:“杀他们有多难?”

    韩绽扬了扬眉,目光远眺至一方竹林,实话实说道:“很难。”

    他的半张面孔在如水般清澈的月光之下,半张面孔却已融入了黑暗之中,因此连神情看上去也是晦暗不明。

    连别花道:“可你以一己之力杀了张朝宗,而这些人的武功未必比他高。”

    韩绽道:“张朝宗败于我手,一是因为大意轻敌,二是因为他想生擒于我,问出我的底细,故此没有使出杀招。”

    而这些人就不同了。

    张朝宗一死,他们必定戒心大涨,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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